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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渺领着几个书办往后院去,马稿案看着堂上的林密,愣了一愣,落在了最后。

时机到了。

周松吆喝一声,叫上轮值的人往后院抬锅提桶去,看热闹的人里有闲不住的,请示一句,也跟着去帮忙。

没一会,捆人的领先,端盆提桶的在后,浩浩荡荡回来。

“大人,这人藏在后院,鬼鬼祟祟,凑巧让二老爷他们撞见了。”

千渺冷着脸说:“他藏在门后,听见我们靠近就往正屋钻,行迹可疑,不是偷就是窃,还得搜身。”

他疑心来的是接头人,又盼着这人在周青云处有收获,早就下令要搜,这些当差的非要扭到堂前来,说:“二老爷勿急,这样的事,得问过大老爷。”

他听了恼火,但不愿意错过消息,只好又跟出来。

齐忠贤嘴里塞着布,被人强按脖子脸朝下,拼尽全力也挣不脱,想向大人求助都不行,只能一直“呜呜”。

周青云笑眯眯地下令:“就算没有偷盗,惊扰了二老爷,那就是图谋不轨,搜吧。”

看不到脸,但这装扮熟悉。底下的人心里有数,没人胡闹,都盯着齐忠贤的靴子。

高石掐着人,王福照规矩从头上找起,最后才搜到靴子,果然掏出来一个黄色油纸包。

大伙拊掌叫好,有人着急吃肉,大喊:“大人,藏得这么隐蔽,不是迷药就是毒药,快验一验吧。”

千渺不认识齐忠贤,但事来得太巧,听见这声喊,不免起了疑心,看向远处的吴峦。吴峦垂头,避开这目光。

周青云一抬手,老杨的第二只老鼠笼子又被讨来了,用纸卷喂上一点粉末,几息就没了动静。

周松高声道:“果然有毒!这贼人混进后院,是打算下毒谋害大老爷,还好老天有眼,凑巧撞上了!”

唐升下黑手被人逮到,肯定要供出他,他这才想着去空的后院躲一躲。这万恶的二老爷怎么偏偏这时候跑来了?有这混蛋在,大老爷不好明着偏帮他。齐忠贤又怒又急,一时想不到好主意,只好装死,软了四肢要往地上倒。

高石有的是力气,把他当死狗,拎在手里,仍旧不放。

王福嘀咕一句:“后院有井呢。”

这毒要是下在井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个!

周松又喊:“凡部民谋害本管知县、知州、知府,军士谋害本营百户、千户、指挥,学生杀死业师等,并入十恶,当处以极刑。”

“收监,待上报省里,再择日处置。”

周青云做痛心状,吩咐师爷安排百姓吃肉,自己叫上二老爷,一块往后边去。

四下无人,千渺冷笑道:“堂尊有的是智谋,何必拉上卑职?”

“二老爷不想扬名立万?本官是在提携你。方才你抓贼立这一功,百姓这就记住了:新来的二老爷勇猛机智。”

二老爷,卑职,本官……

千渺忍气,垂眸道:“堂尊还有什么吩咐?”

“有,想请你往房家走一趟,借点粮,借条都写好了,章子也盖好了。外头不太平,记得叫上殷捕快。”

千渺嗤道:“大人莫不是糊涂了,一仓的粮,哪里用得着借?我听说大人接连去借了两回,这样的账,正不好往上头报呢。这房家也不是傻的,倘若一状告上去,恐怕……”

“年纪轻轻的,挺会操心。这你就不懂了,他家大方,也热心,我才开口,他们二话不说就借了。库房里是有一些,可做人要懂得居安思危,等到缺的时候再去借,恐怕就来不及了。你放心,主事的是我,你只是从旁协助,上官要计较,自有我去顶。”

昨晚这一趟,一无所获。千渺本就有意上门试探,只是厌烦被眼前这人差遣,因此不情不愿应道:“是!”

周青云调转,往小花园去。

县衙穷到门脸都破败,小花园里除了几棵桂树上还有残香,再没有别的花,他在老梅树下等了一刻钟,老陈头领着人从侧门过来。

老妈子局促地行了万福,后边的孩子丝毫不露怯,歪着头仔细打量他。

周青云笑笑,柔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老妈子慌了神,噗通跪地,手紧紧地攥着少爷的袖子,哭道:“大人,太太说……说定了的,只是来走一趟。”

小孩仰头,清晰吐字:“在下姓常名舟,是常家的子嗣,不是梁家。”

周青云点头赞许:“好孩子,好名字,我记下了。”

他摆手,老妈子如释重负,立马爬起来带着孩子离开。

周松走近,小声道:“那姓梁的畜生如何处置?倘若没个结果,殷捕快那不好交代。”

“你猜他为何不往家里去?”

“这……”

倘若真是潜心修道,就不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要真是混账,怎么突然就清心寡欲起来了?

周青云是个好老爷,比了个剪子为他解惑。

周松恍然大悟,及时捂住了嘴,隔了半晌又跟上去追问:“大人怎么知道这些?”

“上回去她家,你不是到处走动了吗?除了看衣裳,就没看看人和物件?梁掌柜的家,供奉的牌位上都是常,梁掌柜不是不愿意回,是不能回。他是上门女婿,哪来的胆把外来的孩子塞给家里的太太养,除非她自愿。那位太太为了儿女的名声考虑,不能揭穿丑事,但良心上过不去,因此把孩子认在膝下。丽娘能好好地活在牢里,也是由她打点,托付的就是冯糖饼,你当他真是说梦话?只是唐升那老东西可恶,丽娘身子没养好,恐怕是这混蛋在这其中使了些手段。”

“这个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齐忠贤供出来的,不是我找出来的。上回他过门槛绊了一下,我只是好奇:这样一个老废物,他们那些唯利是图的人,怎么肯白白养着他?听三儿回报是这个人,我再回头一想,嗐,早该看出来的。郑保挨了一刀只知道痛,不见有多慌,老头上前帮他缝针,他抖得落叶似的。不是老头眼花缝不上,是他担心老头下黑手,一靠近就故意哆嗦躲避。晚些时候叫高石找他聊几句,告诉他唐升、张四海已经拿下,看他肯不肯说点别的。”

“难怪你一上手,他就不怕疼了。”

“由此可见,百密一疏,我们还有许多要留神的地方。”

“先吃饭吧,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嗯,打发雀儿去饭堂叮嘱一句要留饭。”

“知道了,后院做了大肘子,给殷捕快留。”

周青云呵呵笑,又加一句:“还有铁头他们,嵸森乡离得远,怕是要哺时才能回。”

“才打听来六起卖尸,只有一件与这个李豁有关,现下就动他?”

“我不动他,有人要动了。张四海一直在等上边来人救他,那些人虽没动作,但必定派了眼线盯着县衙。不把人带回来,往后就找不着了。对了,打铁炉子不熄,官学要取暖,还有衙门里,你盘算一下,要多少木炭和石炭

煤炭

才够用,早些预备上。我最怕冻死鬼,别处能省,这里不要省,缺钱了吱一声,我去想办法。”

“你……”

“方才你看到了吧?他们都喜欢上了我,这万民伞,到手一半啦。”

“往后一断案就杀猪?”

“杀吧。”

“一二两银子而已,我不怕花这个钱,就怕将来有人会得个‘猪县令’的诨号。”

“啊?”

第55章

猪县令难听,但是猪肉很香,他刚动几口饭菜,就听方树根来报:“大人,前边都吃完了,特地藏了两条好肉没煮,要不要给二老爷炖上?”

“二老爷金贵,人家吃得体面,猪肉下贱,你别瞎折腾,等他回来了再说。”

“是。大人,大老爷,柴房那个能吃,干了两大碗,三儿说刑房还关着老头,要不要给他留点烂糊的。”

“诶,这人一老,胃口一般,吃多了不克化,一日两餐才是养生之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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