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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去忙吧。”
雀儿将铫子里的热水灌进茶壶里,拎着它退了出去。
周青云拱手讨饶:“迷信不可取,迷信不可取。我这周,跟他们那周,不相干的。”
就算他真是那个狗屁旷世奇才,等他发达了,只会将周家连根拔起。
殷若点头道:“我们去看过了,那里阴风阵阵,气味难闻,桩柱多,确实可疑。但没看到房屋,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密道地窖。”
林拾一垂头说:“如果阵下是军魂,按说该有一个石碑。”
殷若接道:“对,土堆前只有刻着符文的木牌。”
她不怕忌讳,走到案边,提笔想把它们描出来。
墨有些干,周青云往砚池里添水,顺手帮她磨新墨。林密周松也凑过来细看,两人一齐说:“像是在哪见过!”
到底是哪呢?
周青云将纸转过去,指着上边的符号,僵硬地解释:“我写过。要跳着看,选第二,第四,第七,第十一个来认。这是裤兜,裤兜隐蔽,指地下有密道。这是牙,牙和石头一样坚硬,虎牙是条石。这个是火,火来自柴,柴就是树,一个弯是小树,四个弯是大树。这不是镇魂的符文,是有人在告诉我们:找到底下有条石的大树,密道的入口在那附近。”
林拾一立刻就要动,周青云叫住他:“等等,密道里边一定有人看守,轻举妄动只会害了里边的人。今晚我们就会和周家打交道,等一个好时机再去。这套密文,是会因大师教我的,他……他说和我有缘,叫我务必要记住。”
周松接道:“姜律去会京公干,偶然听会因大师抱怨,说当初因你长得像周三,因此放过,但细想又觉不妥,便托姜律找你,想劝你皈依佛门。姜律起了意,回去便向姜復提议,不如用你来填这个坑。”
凑巧周三愿意成全,凑巧皇上喜欢这个名字,这事就这么成了。
不是巧,是一步步被安排。
第97章
“林密,衙门里凡是我们的人,另外再做一套牌子,将来藏身用。”
“是。”
“吃完了饭都去歇着,晚上还要干活呢。”
殷若担忧道:“千山留宿寅宾馆……”
周青云笑道:“我和他说好了,带他一个,他也好交差。”
“好。”
暮鼓一敲,殷若跟着林拾一出门巡夜。
到了三更,衙门里突然响起了喊叫,接着敲起了锣,从西南角翻出去的身影随着火把的熄灭,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殷捕快和林捕头赶回来,循着目击者指的方向追出去,可惜月末的天色实在是为难人。闹了个人仰马翻,只捡回来一个破火把。
县太爷很恼火,没心思睡,下令四处点灯,部署搜捕。
殷若再次返回,小声报告:“他们出了城,唐升说一个时辰起药效,我们这就要过去了。”
周青云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片给她,小声说:“后边几个符号说的是如何开启,非不得已不要用蛮力,以免伤了自己。”
她听到后边,忍不住笑了。
“好。”
“要是他只顾佟志,不要和他起争执。他这辈子全是艰难,刀口上舔血的人,不能强求他讲大义,如今算不错了。只你一个办事,那就先把人弄出来藏好,不要硬拼。”
“明白。”
“去吧,我在这等你。”
殷若笑着退到门口,推了一把杵在那的周松,把门一阖,扭头问面色凝重的周青云:“成日家混在男人堆里,名声坏了怎么办?”
“我娶你!”
周松在外边拍门催:“快点吧,真是的!”
周青云面色由阴转晴,笑道:“这话早该说了,忸忸怩怩的,实在不像样,还得你来问,该打该打。等你回来了,再说怎么罚。”
殷若也笑,不敢再耽误,利索地转身朝外,第一下拉开门,第二下把周松拽进来,佯装凶狠道:“务必看好家里。”
周松理着被抓出褶的衣衫,气道:“你瞧瞧她,这样凶悍,将来还不知怎么着呢!你也不管管。”
他抬头一瞧,更气了——这混蛋贴着墙,两只手掌牢牢地巴在墙板上,全然一副我也怕,这事与我不相干的怂样。
这还有前程可言吗?
门外冯丁来报:“大人,四老爷来了,正四处询问。”
“无妨,你照实说。”
“是。”
“辛苦了。”
冯丁抓紧说:“男犯王五说方才那一幕让他想起了一件事,说是庞起做狱卒时,暑天夜里巡房,突然脸色惨白,跪倒在地上,随后昏睡。就在王五牢房外,因此他看得清楚。庞起穿的汗衫,露着胳膊,左边的肘骨不对劲,摔倒没用这边的手来支撑,想是有陈年旧伤。”
第一次升堂时用到过他,这人相貌普通,让人难忘的是腰间挂着一个大水囊。
饮量大,面色苍白,昏睡,认不清南瓜,他这消渴症
糖尿病严重的后遗症,视力受损,脚趾溃烂。
恐怕已无药可治。因此足趾坏疽,错位的肘骨旧伤也对上了。
“周松,从牢房密道里挖出来的尸骨就是庞起,明日告知主簿,叫他安排,找到其家人带回去安葬。算了,这么多时日没人在意,这后事,还是我们来办。被坏人无故杀掉的,通常是好人,算他以公殉职。”
“知道了,天亮就叫人去办。歇歇吧,明日还有活要干呢。”
“嗯。”
周青云应得好,实则又摸出了那一卷纸,在灯下来来回回看。
“这些是什么?要是不急,往后再说。”
“还有许多疏漏,方老娘的亲戚,会不会是她自己杀的?像她这样藏着积年旧恨的人,心狠手辣。我是这样想的:她下手杀了亲人,再赖到那位老太太身上,好叫房老爷愤而崛起。那小脚女人的印,多半就是她留下的。先前未发现那通道还能往外,我猜它不会直通房家,太远了,也太危险,应该是房家某处不在明面上的店铺。你记一下事,明早我和千渺说一声,叫他带人去查封三水酒家,窝藏罪犯、阻碍缉拿,这两样大罪,够用了。还有,在修脚铺杀人的盘子已经解送出去,那彭巧儿的事,可以办了。藏在林子里的钱,不知有多少,挖出来,给她三十两,多了算作赃款带回来,少了我们给她补上。她说盘子常在军户佟科家里出入,那是烟前县……我写信过去,叫汤县令帮忙打听下。另外三具尸首,还是没人来认领吗?”
“没有。要不先安排下葬?这种烂赌鬼,多半把家人害惨了,归不归根的,不要紧。”
“先等等,暂且留给兄弟们学验尸,也不算白活……白死一场。替我记着:还有冯广的坟没扒。”
“啊?这些人下手干脆,验出什么来也抓不着,要不这两日就去,早些结案?”
“等他下葬了再说,恶贯满盈,不扒坟不解恨。这都停灵多少天了?还有一个房繁,难道本地习俗是一定要放臭了再入土?”
“暴毙为凶,要挑个好日子才能下葬。”
“生前少作恶,比什么都好。”
“那是。”
周松心知他这是放心不下,才一直念念叨叨,便劝道:“别担心,唐升说那个药,能迷倒一大片。如今他服服帖帖,不敢做半点假。你家那个,那么多肉和饭也不是白吃的,十七八个大汉近不得身。”
“嗯。”周青云垂头闷笑,抬头得意道,“你别嫌她吃得多,要紧的时候,全靠她救命了。”
“是是是,殷若最好,殷若最厉害。将来怎么办?你那点俸禄,不够她吃的,是打算做贪官吗?”
“这世上,最难做的是清官,我收点儿孝敬,那全是不得已啊。哈哈,你呢,将来想做什么?”
周松失笑道:“我不求别的,只求母子团聚,安稳度日。”
“你放心,明儿就能接回来。不过,一回来就要送走,留在我们身边不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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