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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宋嘉阳平静道歉。
客人不满,“太没诚意了,要不你跪在地上学两声狗叫,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宋嘉阳蹙了下眉,为数不多的尊严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衣服我会赔给你的。”
“我不要你赔,我就要你跪着学两声狗叫,早都不是大少爷了。还在这装什么呢。”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场面僵持不下,宋嘉阳握紧拳头。
恰好此时来找宋嘉阳的经理过来了,现在高峰期忙,而且有重要的客人要过来,那位客人不喜吵闹,上头通知场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需要清一清。
他找不见宋嘉阳的人,问了员工才知道扫个地在包厢里扫了快一个小时,正要问罪地找过去,听见包厢里不对劲的吵闹,咬牙把宋嘉阳“解救”了出来。
“要死啊你,让你打扫卫生,你给我捅什么篓子呢,赶紧去帮忙,一会有重要的客人去三楼vip包间。”
经理怎么看宋嘉阳怎么不爽,奈何手头还有事,又说了两句发癔症的宋嘉阳,匆匆走了。
宋嘉阳出了一身的汗,太阳穴跳的厉害,耳边没了经理嗡嗡叫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别再去想迟鹤,别再去钻牛角尖,他和迟鹤早就结束了。
他们之间的鸿沟注定无法再有交集。
他无法去恨迟鹤,也没办法再去和迟鹤母亲讨什么说法,说要报复,可他竟然什么行动都没付诸。
他在心里绝望地和妈妈说了声对不起。
*
最重最累的活都让宋嘉阳干,不止经理欺压他,同事也是各种欺负。
在底层中生存下去的必要技能就是隐忍,宋嘉阳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干活,同事在一旁摸鱼。
宋嘉阳专注手里的活,没注意到电梯口乌泱泱一群人朝他走过来,同事们起身恭敬站在一旁,他也低着头和同事做一样的动作。
他的耳朵从一开始就嗡嗡响,耳鸣越来越严重。
他没听到同事陪笑殷勤的那声迟总,也没看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人是谁。
迟鹤掠过宋嘉阳身边时,余光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落了一秒便收回了。
倒是宋嘉阳,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久违的味道,他猛然抬头,只看到了被关上的包厢门,以及一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背影。
他想,他的幻觉似乎又复发了,现在竟然鼻子也出现了幻觉。
下了班,宋嘉阳去了趟心理医生那里,拿了点药回来。
医生告诫他,不要再将神经崩的太紧,让他敢面对自己过去和现在,甚至未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只有面对了,才能走出来。
深秋了,夜风很凉。
宋嘉阳单薄的身影走到寂寥的道路上,他抬头望了望满天的星星,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等他走远,迟鹤从阴影处出来,目光停在宋嘉阳消失的路口。
*
生活总是在与宋嘉阳作对的。
在入秋后,杨阿奶传来了病危的消息。
接到医院的通知,宋嘉阳慌张赶到。
医生遗憾地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尽快去见最后一面吧。
杨阿奶躺在病床上,睁着眼,枯槁的脸上反常的气血红润,她慈祥地对宋嘉阳招招手,让他过来。
宋嘉阳顿时红了眼。
他知道,这是杨阿奶的回光返照。
他走过去,杨阿奶握了握宋嘉阳的手,不舍地一遍遍看他。
杨阿奶张张嘴,声音像破了的锣,“这么长时间,辛苦阳阳了。”
宋嘉阳说不出来话,眼泪代替言语无声流淌。
第33章 真相
杨阿奶艰难抬手,抹掉他的眼泪,“乖孙,不哭,奶奶有话给你说。”
在杨阿奶还没生病之前,就知道了宋嘉阳因为他妈妈的死和迟鹤绝交的事。
事有误会,只是杨阿奶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一直隐瞒着真相。
她本想带着这个秘密死掉,可愧疚了一辈子的人总是不忍心宋嘉阳继续恨着一个不该恨的人。
这件事谁都有错,不该由两个孩子来背。
宋嘉阳凑近听她说。
“阳阳,别恨小迟,也别恨薇歌,当年…是小迟的妈妈先和你爸爸在一起的。”
宋嘉阳愣住。
杨阿奶接着断断续续说,一开始白薇歌和宋郑东在一起,宋嘉阳的妈妈和白薇歌是好朋友,两人同时喜欢宋郑东,那时宋郑东和白薇歌即将订婚,就在订婚前一天晚上,白薇歌因为喝多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而同时,宋郑东和宋嘉阳的妈妈躺在一张床上。
一场闹剧般的订婚宴以宋郑东和白薇歌解除婚约为结果。
一个月后,宋嘉阳妈妈怀孕,宋郑东奉子成婚娶了她。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除了杨阿奶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杨阿奶亲眼看到宋嘉阳的妈妈给白薇歌喝的酒里下了东西,然后让人把不省人事的白薇歌带到了别的房间。
接着她悄悄摸进了宋郑东的屋子。
杨阿奶没有阻止的原因,是她一早便不喜欢白薇歌,因为白薇歌家世贫穷,反而宋嘉阳的妈妈很讨她的喜,所以那个时候的她,就默认了这件事的发生。
一个月后宋嘉阳妈妈怀孕,这件事更加合了杨阿奶的心意。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杨阿奶的想象,这件事发生以后白薇歌就没了音讯,他以为白薇歌会另择他人嫁了,没想到再见到她是在六年后。
那天晚上,她得到了宋嘉阳妈妈去世的消息,还有监控里狼狈的白薇歌。
宋嘉阳妈妈的死是意外,是她在追白薇歌的时候失足摔下楼梯,她起初也以为是白薇歌来寻仇,可结果不是。
宋郑东事业上升,不允许任何舆论出现,她不得不让人压下此事,并让人盯着白薇歌。
实际上她过的很不如意,见过宋嘉阳妈妈以后人就疯怔了,家里跟她彻底断绝关系,将她以一万块卖给了村子里的傻子。
那个时候杨阿奶就已经后悔了,可是事已至此,除了继续隐瞒她别无他法。
后来迟鹤和白薇歌阴差阳错搬到杨阿奶老家,杨阿奶被愧疚所驶,也去了乡下,从此对迟鹤颇为照顾。
一切一切都有了理由,杨阿奶对迟鹤的关照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都是她在赎罪罢了。
宋嘉阳仿佛连呼吸都不会了,他疯狂消化着杨阿奶的话,只觉得这是一场不好笑的玩笑。
“阿奶......你骗我的对不对……”
回应宋嘉阳的是杨阿奶心跳停止仪器的滴滴声警报声。
眼泪没有知觉往下掉,宋嘉阳只觉得眼前发黑,剧烈的耳鸣让他目眩神摇。
*
杨阿奶的骨灰埋在了宋郑东旁边。
宋嘉阳在杨阿奶去世的第二天得知迟鹤母亲去世的消息。
他母亲在五年前,宋嘉阳去找过她的那天晚上离开的。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嘉阳失去了全部希望。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频繁到已经影响正常生活。
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宋嘉阳轻轻擦拭所有人墓碑。
下雨了,雨滴打在身上,很凉。
肩膀上忽然多了件温热的衣服,一把伞罩在头顶。
宋嘉阳抬头,看到迟鹤英俊温柔的脸,他轻轻笑着,对宋嘉阳伸出手,“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宋嘉阳傻傻看着迟鹤,心痛如绞,他还没说道歉,迟鹤打断他,“都过去了。”
宋嘉阳眼泪掉的更凶,嘴唇哆嗦,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迟鹤。”
他去牵迟鹤的手,却触了个空。
眼前哪有迟鹤的身影,他的身上被雨淋湿透,头顶也没有遮雨的伞。
又是幻觉。
是啊,迟鹤怎么会原谅他,怎么会再见他。
从墓地离开,宋嘉阳该回出租屋给大黄和小狗喂吃的。
阿奶走了,宋嘉阳只身一人,空落落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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