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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父,你放心,兄生来受人亲近,便是在海外也有人护着,一定不会有事。”季成扶住大父季常晃悠的身子。
“我晓得……我晓得……我是对不起乃兄,我怕乃兄不是想不起来籍贯,是实在不愿回来啊!”季常扶住孙子的肩膀颤抖开口。
“兄怎会如此?”季成摇头!
季常却拍了拍身形已经高出自己一头的孙子的臂膀,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出实情。
“当初……应征跟随徐福出海的童子,本该是你。”
季成一听,呆立当场!
他打小和兄长季泗关系就十分好。
他年纪比季泗小两岁,父亲应征死在陇西,季成就跟随着爷爷和兄长季泗一起长大。
兄长性善,又聪明伶俐,还护着自己,又是村子里头的孩子王,天生受人亲近,哪怕是村子里性格最为古怪的孤寡老头,见了季泗都会露出笑容,甚至还会招呼季成季泗兄弟俩在自家吃饭。
季成也因为此,打小崇拜自家兄长。
村子里的大小孩童,不论性格如何,季成只要是跟在兄长屁股后面,都没受过半点委屈。
虽然和兄长已经分别八年之久,但是兄长依旧在自己脑海之中历历在目。
那是何等快乐的时光,不管自己想要干什么兄长都会帮自己。
直到兄长走后,村子里性格古怪的孤寡老头开始不待见他,甚至有同龄的孩子欺负他,再也没有兄长为他出头了。
打那之后他都无比怀念兄长,直到他长成一个少年,直到他后来因功当上了亭长即将成家立业……他都老是会想到兄长季泗。
可以说,兄长在季成的童年十分重要,甚至充当了季成的半个父亲,陡然听闻大父季常的话,季成如何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自己的兄长季泗,替自己应役了。
“大父!”
季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季常。
“大父!大父!”
季成跺了几次脚最终说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
“大父,何至于此啊!”
季常闻言,只是沉默,沉默……
沉默许久,季常才抬头看向季成。
“是大父偏心……你和泗儿本不是亲兄弟,家里又只留了你这么一个独苗苗,大父又如何忍心让你漂泊海外,孤苦伶仃……可是征役如火,又是为王上寻长生不死之仙药,躲不得分毫……”
季成张了张嘴,也陷入了沉默。
得……又得知一个大料。
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
自己最敬爱,甚至于当成了半个父亲的兄长是为自己顶役而去出海。
嗯……然后,大父又告诉自己,之所以让自己的兄长顶役,是因为兄长不是自己的亲生兄弟。
自己是季家唯一的独苗?
季成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我又何尝不是把泗儿当成亲生孙子看待……”季常老泪再次纵横。
“非我所愿!非我所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何尝不心疼!”
季成只能一边安抚大父情绪,一边询问事情具体经过。
季常一边老泪纵横,一边颤抖着声音娓娓道来。
自己出生那年,母亲产后没几天就病故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季常捡到了两岁的季泗。
再之后父亲于陇西战死,不过在战场上杀敌六人,刚刚三岁的季成也因此袭爵上造。
再后来就是徐福出海,应到了季成身上。
季成自己本人一无所知,只有爷爷季常和哥哥季泗知道。
季常最后以商议的口吻询问季泗能不能为弟弟季成应役。
季泗沉默了两天之后就同意了,再之后,就是跟随徐福出海,再也没了联系。
“怪不得……兄最后几日,一直不同我言语?”
“本是我该应役?兄又何故受此之害?”季成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我能长至今日,不知受兄多少恩情,无论如何,也该把兄请回家中。”季成没有过多苛责大父季常。
不论愿意与否,他都是受益者。
事已至此,兄长至今没有下落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滞留海外。
二再蓝田大营!
不管如何,也该把兄请回家中!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
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他这个做弟弟的,都得还。
不论是否是亲生兄弟!
第三十二章 把阿拉伯数字弄出来!
季成想打探一下兄长的情况,可是蓝田大营乃是军营,等闲不可近。
季成只是一个小小的不更,职位也仅仅是个亭长,如何能轻易入得蓝田大营?
爷孙二人商议许久,最终才有了主意。
季常乃是伐楚老卒,先后经历了李信伐楚,王翦伐楚。
季常由于出色的个人能力,服役于王翦中军。
而彻林里之中,如同季常一般的伐楚老卒有许多。
其中有几个,还曾为彻侯王翦驾车。嗯……虽然是副驾,但是勉强也算是亲兵。
“我曾在彻侯营中效力,胜、孙、二人曾为彻侯驾车,大父去求,看是否能见上一面……”季常佝偻着身子开口。
胜、孙、二人是村中的孤寡老人。
子嗣战死,儿媳改嫁,自己又不能再生育,总之家里只剩下老人。
如他们这般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秦灭六国以后战争也从未停止,北伐匈奴,南征百越。
中间有输有赢,大秦扩张的步伐是应役士卒用铺出来的。
胜、孙、就是这种情况,孩子死在战场上,自己又无力再生育,子嗣只能断绝。
但是二人又都是伐楚有功之士,爵位都至四级不更,可以免除徭役,家中又有奴仆,生活却也不怎么困难。
胜、孙、二人打从绝嗣以后就开始变得脾气怪异,只是二人一是有功之士,二来爵位在这乡里之间也不算低,曾经还为彻侯驾车,不犯法的情况下便是乡老都难以约束。
“昔日胜、孙颇喜泗儿,想来会为之相助。”季常开口道。
季泗打小就受人喜欢,便是如胜、孙这般脾气怪异的孤寡老人都喜欢季泗,唯有对季泗才会有难得的笑脸,季泗作为捡来的孩子,颇有一种万人疼的感觉。
打小在乡里之间这家逛逛那家坐坐,有时还会被他人留宿家中。
季常当初还为了寻找被人留宿的季泗挨家挨户敲门。
季常知道,自己虽然曾经在彻侯手下服役,但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香火情不知道远到哪里去了。
同样,彻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未必记得曾为他驾车的胜、孙二人,但是关系总比自己近上那么一些。
打定主意,季常拄着拐杖,挨着扣动二人的院门……
这么多年过去,季常心里依旧愧疚难耐。
虽然季泗是捡来的孩子,可是他又如何不疼爱?又如何不是当成亲孙子看待?
家中不管是什么,他都是一碗水端平,直到应役这件事上,他实在难以做到公允。
……
而另一边,蓝田大营之中,王离求见父亲王贲,叙说赵泗制盐一事,并告知大父王翦要求急奏始皇帝。
王贲虽然不满王离,却不敢怠慢父亲王翦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写好急奏,并挑选士卒开传,直接从蓝田大营的驰道出发,直奔始皇帝驾撵而去。
至于赵泗……则蹲着跟一群匠人搞东搞西。
最先弄出来的是游标卡尺。
得益于始皇帝统一度量衡的原因,如今全国各地统一按照秦国度量衡为准,故而如游标卡尺这般的度量衡工具可以通用全国。
秦朝长度换算也是十进制。
一丈等于十尺。
一尺等于十寸。
一寸等于十分。
秦朝时期一尺约等于23.1厘米。
游标卡尺上最小的单位是分,也就是精确度最高能够达到0.231厘米。
差不多两毫米左右的精确度,再低就做不到了,因为以现如今的度量衡工具很难再向下精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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