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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泗在怕的,到底是什么。

而另一边……回到家中的赵泗也久久不能平静,哪怕经历了使女轮番上阵的抚慰也心思不宁。

开玩笑……那可是李斯啊……

李斯,何人也!

大儒淳于越的掘墓人!

淳于越啊,那可是扶苏的老师。

甚至韩非子的死据说和李斯也有不小的关系,历史上李斯倒向胡亥,更是间接导致了大秦二世而亡。

尽管和李斯并未产生过什么交集,但是历史摆在那里,和李斯发生过大规模冲突的,基本上都进坟堆了。

甚至韩非子据说也是因为李斯的嫉妒而被陷害而死。

那他妈就更恐怖了……

小心眼啊,还是手握实权的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始皇帝让自己明天参与朝会肯定不是让自己旁观的,赵泗可以肯定,尽管相处时间不是太久,但是对始皇帝偶尔一本正经浮现的恶趣味赵泗可太熟悉了。

这绝对是始皇帝故意为之。

或者说,今天自己的答案并没有让始皇帝满意。

明天该怎么办?真的和李斯开撕么?

赵泗没这个经验啊,该怎么说,说到一个什么程度适可而止,该如何终止话题……这些,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萌新。

思来想去,赵泗想起来了驺奉。

阴阳家弟子和船员已经动身前往琅琊,驺奉则选择了留在咸阳等候弟子们归来。

赵泗眼下想到的,能够帮助自己参谋的,也只有驺奉,他最熟悉驺奉,认识的大佬里面也就驺奉和赵泗最为亲近,而且亦师亦友。

赵泗最终选择星夜驾车出发拜访,打算找驺奉取取经。

大半夜,已经熟睡的老人家被强行开机。

脸上带着不悦,倾听着赵泗的叙述。

“大概就是这样……敢问先生,我明天该如何作答?”

直到赵泗说完,驺奉摸着胡子指着赵泗哈哈大笑。

“那便畅所欲言嘛……”

驺奉颤颤巍巍的起身拍了拍赵泗的肩膀。

“你想藏拙?可是在陛下面前,你又如何藏拙呢?”

赵泗看着驺奉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

天可怜见,赵泗真不是想藏拙啊……他只是稍微,谨慎了那么一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古如此,便对么?

赵泗坐上车架,回头看了一眼驺奉的府邸,以及门口侍立的隶臣,转身准备离去。

“赵侍郎且慢……”赵泗车架刚刚催动,一个身影跑了出来。

赵泗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跟在后面。

“先生让我送句话。”

赵泗于车架之前站定。

“先生说,赵侍郎年纪轻轻,却心有大志,简在帝心,王前随侍,何故畏首畏尾?

昔年夺船归秦,难道便是一路坦途?”

赵泗闻言,抬眼看了看,只见驺奉的身影正站定在门口,心中微动。

“回去罢……”

……

翌日,赵泗早早起身,梳洗整理以后,驾车直奔宫阙而去。

始皇帝尚在洗漱,赵泗稍作等候。

“赵侍郎请!”

赵高躬身,为赵泗引路。

入了内里,始皇帝于高案之前坐定,赵泗侍立左右。

等了片刻,三公九卿以及一些郎官和博士纷纷入内。

待见及赵泗随侍于始皇帝左右,李斯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开始汇报近日的工作汇报。

三公九卿各部门皆有事物,右相以及太尉如今权利所剩无几,倒是开口不言,主要负责汇报的是左相李斯以及九卿。

和想象中的不同,大秦的朝会并没有太多的争端,大多都是九卿各自汇报,有需求请示,始皇帝也是直接直接批阅。

言谈简练,效率很高。

大秦朝堂内部并非一片和谐,少壮派,老成派,激进派,保守派,乃至于各家学问冲突……

只不过在始皇帝的压制之下,所有的矛盾和争斗都被压下,没有人会不开眼的始皇帝面前掀起党争。

尤其是例行的早朝会,这是用来办公处理公务的时间。

待诸公卿一一汇报完毕,始皇帝这才开口。

“如今齐地以晒盐而替煮盐,产盐大大提升,成本也有所下降,食盐有所宽裕,这盐价,该不该降,诸卿可有想法?”始皇帝将案前的奏折一一合拢,叠于案几一侧,宛若唠家常一般开口发问。

第一个开口的是右相王绾……

虽然右相王绾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涉及这种公务询问,自然还是要按照职位高低来排序。

王绾就是个活稀泥的,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

降价有降价的好处,不降价有不降价的好处。到最后也没有实际表态。

“陛下,臣以为,不该降,也不能降!”

李斯皱眉看了一眼王绾上前开口。

“使民饿民知耕之重,使民弱民知战之重,使民相富,则国弱,使民相贫,则国强。”李斯开口做出解释。

在大秦,对于法家,这就是老生常谈了。

法家的驭民五术的根本建立在,在法家的认知当中,一国的财富是固定且相对的。

即国富民贫,民富国贫的相对理论。

国家贫穷到一定地步就会产生危机,不能掌握天下,政令不再通达,外敌会趁机欺凌,野心家会趁机乱政。

老生常谈的说法,也算是大秦目前的政治正确了。

李斯是实权左相,大秦目前又以法家为根基所在,故而反对之声并不多,有人赞同,有人选择中立。

直至轮到蒙毅……

“左相之言有失偏颇……”蒙毅站定摇了摇头。

“贫生盗,富生安,苏秦能佩六国相印,只使三顷良田。”蒙毅皱眉开口。

蒙毅之后,各郎官博士阐述各自的想法,其中支持李斯的占大多数,支持蒙毅的寥寥无几。

不过倒也没有引发激烈的辩论,大家都是安静阐述自己的看法。

直至诸卿全部说完,始皇帝偏头看向赵泗。

赵泗知道这是轮到了自己,躬身出列。

“该降,也得降!”赵泗认真的开口。

“当初在蓝田的时候制盐……我记得很清楚。”

赵泗当时让士卒找一些不能吃的盐来,他们带回来的是石头,是畜牲才会舔食的盐石头。

赵泗说他要的是不能吃,含重金属毒素,杂质众多的卤盐矿。

赵泗记得很清楚。

“那盐能吃,盐石头才不能吃!”

是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赵泗错了。

赵泗要的是不能吃的盐,那黑乎乎的全是重金属毒素和杂质的盐是能吃的,并且民间黎庶广泛食用。

这甚至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常识。

在那一瞬间,那股扑面而来的沉重和悲哀是赵泗一直所逃避的事情,他想要做些什么。

制盐,费劲千辛万苦带回来红薯土豆和玉米,本质上就是为了改变这种事实。

就像地方志理所当然的写下,大饥,人相食。

就像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卤盐能吃。

“赵侍郎说笑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李斯摇头笑了笑。

赵泗的发言在三公九卿面前显得幼稚,卤盐当然能吃,这是常识。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人不吃盐不能活,可是那么多人,哪能人人吃得上质量上乘的形盐?

李斯也并非没有吃过卤盐,他不是天生就是大秦的左相的,李斯还知道,普通黔首甚至连卤盐都没得吃,得吃醋布,那种黑乎乎的,放在水里涮出来发酸发苦的东西。

“自古如此,便对么?”

赵泗抬头……目光灼灼而看向李斯。

其实一直以来赵泗都在回避这些问题。

大秦一统六国,缔造了华夏大一统的先河。

始皇帝雄才伟略,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不管是大秦还是始皇帝,在赵泗心中都带着滤镜,哪怕遇到哪些他这个现代人无法接受乃至于无法直视的事情,赵泗也只会刻意的回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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