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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苍必须离开……
赵泗的封国需要张苍。
尽管在赵泗看来,萧何陈平等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到底他们还太过于稚嫩一些了。
那可是一国之地!
现在赵泗的众多门客,真正意义上有治国经验的,恐怕也唯有张苍了。
陈平闻声也有些唏嘘……
“分别也未必是坏事,公子不必神伤。”陈平开口宽慰。
看着燃烧的篝火,陈平想起来自己那一日的决定。
距离他被赵泗绑走,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尽管过去了很久,陈平也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一日的情景,更记得自己昔日的窘迫。
陈平……一个破落户罢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昔日为了游学,兄长对自己全力供养,以至于兄长夫妻失和,最终落得个家庭破裂的下场。
他也忘不了自己在家里白吃白喝,自负所学,乡人看自己的目光。
毫无疑问,他是想施展自己的学问以改善现状的。
可是张苍告诉他,秦国,命不久矣。
陈平是个聪明人,张苍一说,陈平就已经看明白了。
因此出于种种原因,陈平的才学一直没有发挥的余地。
如果不出意外,秦国应该是慢慢在秦王疯狂的压榨之下走向崩溃。
可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一切开始改变。
赵泗……
从仙粮仙种,到官盐降价,陈平惊讶的发现,最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发生了。
竟然真的有一个人能够扭转始皇帝的意志。
这是陈平和张苍的共识。
大秦的毁灭不在于其他,而在于始皇帝,这不是仙粮出现就能够拯救的。
但是倘若有人能够真正意义上扭转始皇帝的意志,那一切就有了操控的空间。
那个时候陈平就有了出仕的心思。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么秦国赶紧g,我好找工作。
要么秦国别g,我直接在秦国工作。
他只是想登上一条相对平稳的船罢了。
就在他还在犹豫,和张苍探讨是不是要出仕的时候,赵泗,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他和张苍一块被绑了,在犹豫之际,被迫上了贼船。
而现在啊,一切都好起来了。
他和兄长的消息没有断,从他成为赵泗的门客以后,最直观的就是经济条件的宽裕。
因为他寄回去的金银财物,大哥又娶了一个媳妇,今年来信,还添了一个孩子,他也多了一个侄子。
家里的情况大幅度扭转,昔日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嫂嫂,现如今也十分后悔,正在祈求自己的大哥复合。
一切都变好了,在他和张苍一同认定大秦多半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一个新的未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臣彼时并无半点名声,公子是如何就把我捉去了?”陈平笑眯眯的问道。
陈平一开口,其余人也笑眯眯的看向赵泗。
不光陈平好奇,其他人也好奇。
“照理来说,我藏的隐蔽,又有族人为我遮掩,连师兄都不知道我的行迹,我也好奇,公子是如何知道我就藏匿于家内的?”正在烤羊肉的张苍也笑着开口问道。
赵泗闻声摇头失笑:“都说了,我善于相人嘛。”
“至于先生的藏身之地我如何得知,这恐怕就得从我出海之时说起来了……”赵泗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
“要是没点手段,我如何能够带着一群孩子夺船出走,出海归来?”
“莫不是方士之术?”张苍笑眯眯的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赵泗摆了摆手。
周遭人清楚赵泗肯定藏着秘密,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因此也并没有多问。
虽然确实很神奇,但是,无所谓。
至少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最起码,赵泗麾下这么多门客,大部分都属于社会的底层,倘若不是赵泗,他们现在还困在乡里之间,前途迷茫。
一众人有说有笑,新加入的韩生则在旁边脸上带着笑容缓缓倾听。
韩生是新加入的,加入当天就和张苍他们碰过面了。
经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也算认识,再加上韩生出身也比较差,才学也确实不错的原因,尽管并非被赵泗绑来,但也勉强算是得到了认同。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们前往赵地赴任又不会带韩生。
“公子封国于赵地,官吏属人的任命不需要再经过咸阳……”闲聊许久,张苍终于说起来了正事。
无非就是问问赵泗对于赵国的人事安排。
毕竟虽然赵泗说过这些事情全部听张苍的安排,但赵王终究是赵泗而非张苍。
“羊熟了……”面对张苍的询问赵泗视若无睹,只是指了指烤的焦黄的羊肉。
“香!先生的手艺到底是好的,闻之开怀,想来诸君都已经等不及了。”赵泗笑着起身扫过跪坐的众人。
很显然,张苍刚刚开口言及赵国官吏属人安排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意动。
那可是一国之地的政府班子啊……
只要赵泗开口盖印,他们顷刻之间就可以成为卿大夫。
他们都是赵泗的元从,也是赵泗最亲近的人,一步登天就在眼前。
一个国家的职务摆在面前,谁不动心?
“主公……”张苍笑着摇了摇头。
“请先生分肉作食!”赵泗看向张苍认真的开口说道。
转而将自己面前的刀具送到张苍面前。
张苍闻声,心头莫名一震,再看向赵泗,只见赵泗眼中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萧何陈平等人闻声,看了看赵泗,复又哑然失笑。
张苍看着面前坚持的赵泗,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刀具,看了一眼烤的流油的烤全羊,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张苍是深明明哲保身之道的人。
同时也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
聪明人大多如此……不为感情而动摇,不因利益而改变自己的目标。
故而哪怕始皇帝对他万般重视,看透了始皇帝的性格,看透了秦国的未来以后,张苍该跑路还是跑路。
哪怕赵泗说了许多次,赵国之事他皆可自决,张苍依旧不会显得倨傲。
张苍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他就是臣。
他就是一个打工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的。
所以他从不逾距,这也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毫无心理负担的跑路。
聪明人大多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动摇,但是现在……
看着坚持让自己分肉的赵泗,张苍还是动摇了。
客观意义上来说,张苍也算是看着赵泗一路成长过来的。
分肉之权……这如何是分肉?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张苍,让他随心所欲的安排。
所谓刀具,无外乎权柄!
这种信任很显然已经超出了简单的君臣范畴。
赵泗这是在为张苍站台。
张苍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
甚至于关于分肉和权力的典故,还是张苍亲自讲给赵泗的。
“主公何至于此?”张苍接过刀具叹了一口气,心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真诚,往往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而这份不夹杂任何其他情感的信任,对于张苍,反而是最难以接受的。
“先生于我,和师长何异?”赵泗确实把张苍当成自己半个长辈。
一方面是因为张苍确实有这个年龄,另一方面,也因为很长一段时间赵泗对张苍的依赖。
张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持刀分肉。
真诚的必杀技外加上璞玉光环的潜移默化,哪怕是张苍这般人老成精的老狐狸,也难免有所动容。
君择臣,臣又怎么会不择君?
分肉是件技术活,而恰好,张苍懂,毕竟他的老师是荀子,荀子再怎么异类,也算是儒家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因此对于礼法,张苍也有很深的研究和造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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