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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哥倒不担心差役们醒来会追究此事。他料定,衙门的差役早已忘记了木刻柳叶的存在。而当他们发现并无重要物品丢失时,自然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毕竟,若此事闹大,谁也承担不起玩忽职守的罪名。

不过,欢哥仍是心细的。他将木刻柳叶偷到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岸边看了许久。直到月上梢头,见衙门里始终静默,欢哥总算松了口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却看见不远处的河道上竟有亮光传来,定睛细看,顿时心下一惊。

怎么是他?

眼看沈亭山的船只越来越近,欢哥的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

让他发现就糟了。

急则智生,欢哥沿岸快速往码头衙门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天太黑,岸边路又不平,跑得跌跌绊绊,直到确认远离码头衙门后,他才点燃身边的草垛,高声大喊,“救命!救命!”

黑暗中忽然传出的求救声唬了沈亭山一大跳,他站到船头,四处寻望,见岸边火光四起,忙驱船去救。

火光越来越近,渐渐能看清岸上的人了。

欢哥喘着粗气倒在地上,腿上似是有伤,而周围草垛已经燃起,危急非常。

船行太慢,火又太大,沈亭山‘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朝岸边奋力游去。等他游近时,欢哥已昏晕过去,叫嚷不醒。

沈亭山只得趁火势还未蔓延,使尽全力将欢哥拖离燃起的草垛。这时,船夫也驾舟赶到,两人合力将欢哥救至船上后,忙又引河水救火,一番折腾,总算将火扑灭。

欢哥也悠悠醒来,刚睁眼便大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沈亭山尽管已筋疲力尽,还是强撑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到欢哥身旁将他按住,宽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欢哥眼大而无神,他愣愣地盯了沈亭山一阵,又忽得发疯似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又挣扎着要爬起来,沈亭山和船夫七手八脚地都按他不住。

“这样不成,得带他回城里找郎中。”船夫喊道。

“我来!”

两人寻声望去,见赵十一驱驴追来。

赵十一跳下马后没有行礼问安,而是迳奔到欢哥身旁,从随身的布兜中掏出针灸包,当机立断为欢哥施针。

三针下去,欢哥眼睛逐渐恢复神色,情绪也稳定了。他四处打量,眼神落到沈亭山身上时,猛地又叫嚷起来,“大人救命!救命!”

沈亭山忙问:“究竟发生何事?”

欢哥道:“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沈亭山道:“我们都在这,已经没事了,你慢慢讲,先将事情说清楚。”

“我……我今日挑担出摊,一路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为了躲开他,我索性将担子歇了了,逃到这城外来。虽知到这岸边准备洗个脸的时候,河里头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我惊得不敢回头看,站起要跑,他就朝我腿上来了一棍,然后就将我拉到草垛中,要活活烧死我!”

“你可看清那人长相?”沈亭山问。

欢哥摇摇头::“没……没有。”

“你近来可觉身边有异?”

“有!”欢哥突然情绪激动,大声道:“最近总觉有人跟踪,有人要杀我!大人,有人要杀我!”。

沈亭山追问:“你觉得会是何人?”

欢哥瞧了瞧一旁的赵十一和船夫,低下头来,显然此事他不愿让太多人知道。

沈亭山心领神会,看向赵十一,道:“劳你替我送老丈回船,多给些银子。”

赵十一点头应了,随后带着千恩万谢的船夫离开。

欢哥见他二人离远了,方开口道:“他们知道我与文远……文远交好,要杀我逼他认罪。”

“他们?”沈亭山疑惑道:“他们是谁?”

欢哥肯定道:“肯定是尹涛的幕后主使!他们想利用我,逼文远认了黄柳生这个身份。”

“你的意思是,陆文远之所以承认自己是黄柳生,是因为受到了胁迫?”

“正是!”欢哥说着一把抓住沈亭山的手臂,凄然道:“大人,文远为人我最是清楚,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沈亭山悲哀地摇了摇头,将欢哥扶起,颇为沉重地对他说道:“你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救下陆文远。”

欢哥一怔,暗自惊讶,没曾想沈亭山竟真的相信自己所言,不由眼前一亮,跪倒在沈亭山面前顿首行礼,“若真如此,大恩大德,我二人没齿难忘!”

沈亭山将欢哥扶了起来,回头见船夫和赵十一仍在船上等着,对欢哥说道:“你要坐船回城吗?”

欢哥道:“大人与小人同回?”

沈亭山摇头道:“我还要去坟场查看一番。或许,我让赵十一与你同行?”

欢哥道:“如此也不劳烦大人和赵仵作了,我自己乘船回城就是。”

沈亭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任他去了。

赵十一等欢哥离开,便快步走至沈亭山身边,急道:“大人不是有事要询问欢哥?怎的就让他走了?”

沈亭山拍拍手中沾上的土,深叹了口气,说道:“不必问了。”

“这是为何?”

沈亭山指向已经远处的小舟,缓缓问道:“若他真的被人跟踪追杀,此刻还敢自己一个人回城吗?”

赵十一闻言了然,转念一想,复问道:“可他毕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不问问吗?”

沈亭山笑道:“他所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34章 秘探风月

“对了,我还不曾问你,你怎么也到码头来了?”沈亭山问道。

“呀!险些误了正事!”

沈亭山脸色一紧:“可是县衙里头出了事?”

赵十一连连摇头:“不不,是令尊到山阴来了!”

“令尊?”沈亭山不敢置信地问道:“我爹?”

“正是!吏部尚书沈滔,沈大人!”

“这老家伙来山阴作甚?”

赵十一眉头微皱,他深知沈亭山性格洒脱,不拘小节,但直呼父亲为“老家伙”还是让他感到一丝惊讶。

“这.....这我就打听不到了。只听说沈大人领了许多士兵,一进城便往县衙而去。陈勇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好像并没得到什么好脸。”赵十一观察着沈亭山的反应,继续说道:“大人可要往县衙去一趟?兴许知县大人就有救了。”

沈亭山脸色沉沉,语重心长道:“这老家伙亲自来了,只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大人现在有何打算?”

沈亭山沉思片刻,道:“先到码头衙门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东西应该已经丢了。”

赵十一并未多问,当下两人快步行至龙亭,果见差役们晕作一堆。赵十一连忙上前探查,验得不过迷药作祟,众人并无性命之忧,才放下心来。

赵十一待要将差役们救醒,沈亭山一把揪住他的手,止道:“且慢,救醒反而麻烦。我们只管找东西,找完离开便是。”

赵十一回过神来,对此也颇为赞同,两人遂分开在龙亭内寻找柳叶。龙亭并不大,不多时,两人已将此处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

“如此可就麻烦了。”

赵十一长叹一声,未能赶在对手前找到关键证据,着实是一大遗憾。

“莫要哀叹,还有法子。”沈亭山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这柳叶应当是被欢哥拿去了。”

赵十一惊讶道:“大人如何确定?”

“你瞧。”沈亭山指着桌上那个盛有糖水的碗,缓缓道:“他倒是一点也不藏。唯一没想到的,大概是我会在此刻出现在此处。若我没来,这些差役大抵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赵十一不解道:“大人既已猜到,适才为何不直接将欢哥扣下?”

沈亭山笑道:“柳叶放在他那比放我这更有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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