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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尚声捧过一抔水洗脸,擦干水后又问了一遍,语气轻柔许多:“宵行云,你怎么了?”
后者依旧是摇头。叶尚声转过身,发现宵行云的状态不太好,眼眶发红,眼里又是布满血丝的状况。
是怕他走了吗?
叶尚声不知道宵行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抱住宵行云:“你做噩梦了?”
宵行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叶尚声抱得更紧。
“你要不要先洗漱?我去给你拿早餐。”
宵行云深呼吸道:“让我再抱会。”
叶尚声莫名其妙觉得心脏疼:“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也不跑,你别怕。”
如果宵行云在年少的时候喜欢过他,那他和宵行云在火车站台告别那天,宵行云会有多难过啊.....
叶尚声不敢深思,好在现在他们在一起了。
岚城的天气说变就变,昨日还是艳阳天,到了凌晨就闷不响地来了场暴雨。现在窗外还淅淅沥沥地下着。
在餐厅吃过早餐后二人一起前往比赛场地。
比赛场地在一个金色的大厅,棋盘置于绿色的桌布上,红色丝绒凳上还摆放着靠枕。
叶尚声攻防并用,每一局比赛都赢得飞快。
上半场末,他遇到了宵行云。
棋逢对手,这会谁也没隐藏实力,在风云变幻的棋局尽情切磋。
前者将军几轮后后者也不甘示弱,处处绝地逢生。
中午去吃自助餐时,遇到好多场上碰到的对手,赛下大家都成了棋友。
俩人还遇到了倪芷和高旭,四人终于凑了个齐聚在一起吃饭。
四点结束完所有比赛后就是颁奖仪式,前十名都有证书和奖品。叶尚声站在颁奖台上,恍惚又感概。
过后会有中式茶展和乐队表演,主办方提供票,但每人都只能二选一。
乐队表演在负一楼的一家小酒馆,但顾于许多未成年参赛选手,酒品全部换成了饮料还有奶茶。
整场下来更类似于室内音乐节。
惊讶的是叶尚声遇见了之前在第二商业街路演的那支乐队。他们一共表演两支曲目,一支是狂野躁动的民族曲目,另一支的风格则截然相反,和他们乐队名“FIX”相关,是Coldplay在2005年《XY》专辑里的FixYou。
主唱坐在钢琴前,悠悠缓缓的钢琴曲配合着伴奏中治愈的管风琴音色,旋转的音符带来温暖的浪潮,让人从低谷一点点往上升。
歌词中唱道:
whenyoutryyourbestbutdon'tsucceed
whenyougetwhatyouwantbutnotwhatyouneed
stuckinreverse
...
叶尚声的思绪陷了进去,年少时受到的不公,遭遇的别离,晦涩的情谊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具象化,化作一个个轻飘飘的音符,随着木吉他的扫弦和电吉他轻快的旋律穿过天花板飘向天际。
泪水滑过脸庞,手里的荧光棒随着节奏在挥舞。
周围是狂欢的人群,而身旁是他爱着的人。
明快的鼓点感染着现场每一个漂泊无依的灵魂。
直至音乐慢慢收拢。
light will guide you home
一切好像都在变好。
在最后一句歌词在屏幕亮起之前,叶尚声踮起脚靠近宵行云的耳边。少年清朗的嗓音与主唱的烟嗓混在一起。
“And I will try to fix you”
回去的路上耳边都是这段挥之不去的旋律,心脏被室内的音乐震得咚咚响,此刻坐在公交车上还没有恢复。宵行云戴上耳机,搜索出这首歌,循环播放起来。
叶尚声戴着另一边的耳机。工作日晚八点多的时间,晚高峰的余力还未过,偶尔会堵堵车。车内播放着晚间的新闻,叶尚声这次没有撞窗,偷偷握住宵行云的手藏在俩人身间。
在寺庙求的红绳都戴着,两块玉石间像存在引力般竟自动合成了一块,衬得偷偷牵手的俩人非常般配。
“你之前听过这首歌吗?”宵行云轻声问。
“听过,很多遍。”
那时还在美国,朋友非要拉他去曼谷听演唱会。他们买的是山顶的票,从高处往下望,手环亮成灯海,高潮时夜空炸起了一束瑰丽的烟花。那个场景叶尚声记了好久。
演唱会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泪失禁一般,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从那之后,Coldplay就成了他最喜欢的乐队,至于FixYou他有事没事就会听,因为那是他与自己的和解。每次听,他就会放过自己一段时间。
“下次唱给我听好不好?”
叶尚声答应了:“等我存钱买个吉他。”
雨滴残留在窗玻璃上,夜里降温,窗户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叶尚声用指尖在最底下写了小小一行字:我永远爱你。
雨天骑车回去不安全,高旭主动送俩人回到镇上。稻花村的路不好走,商量过后叶尚声便在宵行云家里住下了。
单语堂知道宵行云今天回来,特地让秋嫂做了一桌好吃的等着。见叶尚声跟着来便更高兴了。
单语堂倒没问俩人比赛的成绩,好与不好,当一次历练罢。不过孩子们主动分享,而且成绩还不错,单语堂便跟着高兴。
气氛本来是祥和的......
“你妈那天和你商量的事情怎么样?”
宵行云眼皮都没抬,给叶尚声夹了块红烧排骨:“不去。”
单语堂没继续,只道:“实在不行我帮你去说,留在姥爷身边也挺好的。”
宵行云没啥表情地点头:“嗯,谢谢姥爷。”
叶尚声不太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自己也不太好插嘴人家的家事,晚点再问清楚吧。
都接过吻了睡一张床好像没啥问题,但毕竟在单爷爷家,叶尚声没好意思,还是坚持睡飘窗。来回赶路怪消耗能量的,而且明天还要上班,叶尚声泛起了困。宵行云关掉灯。
“宵行云,你刚说不去,是去哪啊?”
眼皮都在打架了,叶尚声还惦记着这事。
宵行云没瞒着,躺在靠飘窗的一侧盯着犯困的人:“我妈说要送我去国外上学,我没答应。”
“嗯?”叶尚声的思绪变得混沌:“为什么不去?要好好读书啊。”
“我在这里也能好好读书。”宵行云抬手捋叶尚声耳边的一绺发丝,不自禁地揉捏起他的耳廓。
呼吸变得沉稳,应该睡熟了。宵行云坐起身帮他把被子往上拉,手收进被窝里,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晚安。”
往后的时间过得飞快,运动会,元旦晚会。本来叶尚声是打算做到十一月底就辞职了,但今年春节来得晚,叶尚声便帮忙做到十二月。
老板娘是极好的人,知道叶尚声家里困难,便让他以后有空随时过来帮忙,工资照付。辞职前他还把小幸运抱去陪孟泽玩了一天。
小幸运被爷爷奶奶照顾得很好,几个月下来都快成小胖猫了。孟泽看了特别开心。
不上班也有好处,他能和宵行云待的时间更多了。但临近期末考的,俩人这一个月聚在一起多是复习。有时候随便找家店呆着就学到晚上十一二点。
偶尔忍不住了,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亲一会,像现在。
晚上十一点多,俩人从一家咖啡店出来。学得肩膀都酸了,索性就到处散散步,不知不觉就到了桥下。
店门已经关了,几处沙滩伞上还有几串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在闪。客人都离开了,桌子上残留着各种瓶瓶罐罐。
这几天太忙了,各科老师的卷子不要钱似地发,俩人都没怎么腻歪过。
叶尚声牵着宵行云的手慢悠悠往桥墩走去。冬天到了,天气多少有点冷,更别说在江边。
叶尚声呼出一口白气。
“在桥下上晚班时每天都会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呢,每次都会来这个桥墩这里倚着,要么看水,要么就是回头看饭店门口。”
他语气很轻快:“沙滩伞那片夜里经常会聚着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你知道我见过最多是他们在干嘛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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