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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妍雪不确定自己是沾上了一手的青苔,或者一条阴冷的眼镜蛇。
她赶快缩手,一时间,心跳如擂鼓,茫然无措。
募然间,委屈替代了心头的恐惧占据上风,终于压抑不定,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里!”
她从慧姨落难之后,不愿软弱给人看,始终未再落泪。今天一哭,自觉丢人不已,可眼泪便是忍不住滚滚而下,似要将数年来的委屈、愤懑,郁积在心头的怒火一齐哭出来。
没有人答应,只有自己的哭叫在洞内盘桓一遍遍,华妍雪几乎崩溃了。
便在这一刻,前方洞顶,亮起幽幽一点火光。
无边深黑之中,乍现这一点火光,华妍雪脑子里轰然一炸,把它顿时放大成无限大的强光。
光影映在壁上颤颤巍巍,飞速移动并下坠,映在石壁上,越逼越近。华妍雪顾不得后面石壁的可怕,直靠了上去,有种意念的错觉,强光里很快会跳出一个雪白影子,飘近,飘近,用白纸一样,完全没有五官的脸逼近她。
白影没有出来,强光凝止,冒出一阵阴暗怪气、充满了恶意的笑声:“嘿嘿,嘿嘿,哈——哈——哈——,嘎——嘎——”
每一个笑声,发音一致,其间划得好长,好远,仿佛极力制造着一种人为恐怖。
是“人为”的,华妍雪听了出来,心里反而宽了很多,然而紧接着,她看见了光影里,探出一颗人头。
“巫婆!”
她大骇欲逃,不是白衣没脸的鬼,可比鬼好不了几分,是巫婆!
那颗头,冉冉白发根根直竖,一张脸却象剥光鸡蛋一样光滑,脸色白得和头发差不多,显是常年不见天光之故。嘴巴大张着,露出稀稀落落几颗牙齿,晶亮的馋涎挂落下来。
最可怕的要数她的眼睛,几乎无法形容,混浊的,不分眼黑抑或眼白,就那样平平板板看过来,华妍雪几乎连发抖的勇气也失去了。
“小姑娘,”人头怪笑,“嘎嘎,你是头一个到我家里来的客人。”
“客人?”华妍雪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总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云姝恼了自己捉弄许绫颜,更牵连到无数人糟殃,决意让她受到一些惩罚 ,才把她关到这个山洞来。
山洞里藏了这么一个怪物,专门就是用来吓她的,警戒她不知好歹,顽皮生事。
那颗头摇晃着,灰色的眼睛愈加诡谲迷离,继续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要跟这么一个巫婆共处,尤其从巫婆的话音里感觉到,这是她的“家”,仿佛她已住了一生一世,华妍雪不寒而栗,难道云姝也要把自己关上一生一世吗?!
“小姑娘,你在害怕么?”巫婆不怀好意地笑。
华妍雪努力使自己定神,仿佛这个巫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她只想聊天而已,也许这个“家”,长期只有她一人,太寂寞了吧。
可这人是谁,为何独处于岩壁石洞之中?莫非,是一名被着重关押的清云囚徒?
大着胆子答道:“我叫华妍雪。你是谁?”
简单的反问,却如末日来临。
不停摆动着的头颅僵硬在那里,光滑的脸上突然生出无数皱纹,巫婆喃喃自问:“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问着问着,她尖叫起来,除了那颗头以外,又多出一只手,拚命撕扯余量不多的白发:“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白发纷纷扬扬飘落,巫婆疯狂至歇斯底里。华妍雪看得呆了。
巫婆疯狂中看了她一眼,目露凶光,恶狠狠问:“你是什么!到我家来干嘛,想要害我么?哼,哼,可没这么容易!”一只枯瘦的手,或者称爪子更为妥当,凭空向华妍雪一招。
只是这样随意一招,隔着老大一段距离,华妍雪被冷汗湿透而粘在身上的衣服突然鼓荡了起来!强劲的吸力,把她往巫婆那里拖。
华妍雪大惊之下,哪里肯过去,她打了个趔趄,在地下摸到一块石头,凭此借力跃起,反身向另一面跑。
巫婆轻“噫”一声,已是看了出来:“你是慧姐的徒弟?”
华妍雪骇然:慧姐?慧姐?!
如此熟稔的称呼,从这样一个巫婆口中说了出来,直是天下最不可思议之事!慧姐,慧姐——向来只有慧姨的同门才会如此称呼!
同辈人中,比慧姨大的,几乎没有。难道她竟是慧姨的同门师妹?慧姨,清雅如诗,淡然隽和的慧姨,竟会有这样一个——妹子?!
巫婆人头所在的亮光突然一灭,又一亮,就在这片刻内,那巫婆再次出手,这一回,卷过来一根长带。妍雪眼睛为强光明灭所扰,来不及反映,被那带子卷住了腰,带子不住滚动,一会儿的功夫,把她双手捆在腰间,裹得和粽子似的动弹不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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