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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下来,就连一向乐意与女孩子亲近、女孩子也多与之亲近的裴旭蓝,无论多么殷殷相待,也从未能更进一步。

尽管如此内向怕羞,她也有一件特异之处,使人对其完全无从评价。

她比华、裴等晚了半年入学,有李盈柳和许绫颜两个人全无保留的尽心教诲,可谓得天独厚,但她三年下来,仍然不会武功。

没有人知道她是不肯练,还是不敢练。反正习武至今,没有人见她摆过一个脚步架式,挽过一朵最简单的剑花。

每次操场习练,她不过是一个观众。盈盈的广袖长舒,亭亭的玉立如荷,淡淡的旁观满场热闹,热闹一点是不属于她的。

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儿,居然也忍得把她推进松林。不过,旭蓝暗想,把她分在和自己一组,无疑是故意的了,是要他负担起保护她的责任罢?是以,一进松林,裴旭蓝就牢牢抓住她不放。与其他两人失散了,而他和她的手,始终未有片刻分离。

“她信任我呢。”裴旭蓝暗暗想,挂念妍雪下落的焦虑,也因这一握而 舒缓。

就象回应他的心境,密密层层的松林也在这里疏散了起来,依稀可见头顶的星光,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从黄昏时分走到半夜。

几个时辰了,难怪身后虽一声不作,可那趔趄的脚步,越来越拖沓、迟滞。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团中,他也不由自主害怕,一个劲儿走着,忘记了弱不禁风的师姐,怎禁得这般急急忙忙的赶路呢?

眼前豁然开朗,月光皎洁如洗,当头照下,浅白色薄雾自密林深处飘荡了出来,把两人的身子包裹起来。

裴旭蓝放开了她,少女喘息甚剧,默不作声收回了手,微微垂下头。

“师姐,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可好?”

虽然是用征询的口气,明知胡淑瑶决不会加以反对,裴旭蓝已在东张西望,寻找栖身之处。

进入到林子深处,万松林不再全是松树,这片空地的周围多是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树干粗直,枝节虬劲,威严地俯视着募然闯入的两个少年男女。

他跃上一条向天张扬的枝桠,足够粗,仔细拂去零落叶片,向胡淑瑶招了招手,笑道:“师姐,这里干净,上来小睡片刻。”

胡淑瑶闻声仰首看着,依旧不语。裴旭蓝猛地想起,拍一记脑袋,轻嘲:“我糊涂!”跃了下来,一手托在她后腰,轻轻一纵,把胡淑瑶送上了那树枝节。

两个人身子都不大,但挤在同一处枝杈,他的发丝吹弹上她的面颊。

月色之下,裴旭蓝亮晶晶的眸子向她望来,胡淑瑶猛地红了脸。万籁无声,仿佛听得见彼此慌乱的心跳。

“师姐,你休息一会。”

裴旭蓝不下树,一扭身,跃到另一株大树上,连纵连跃,不一会消失了踪影。

他去得远了,胡淑瑶才敢稍稍挪动身体,使自己蜷曲在树干上的身体,更舒展些,姿势更优雅些。

落到这般狼狈的境地,都是因为那顽皮任性的华妍雪。

想起剑灵们分成七组赶进松林时的万般惊恐,尖叫哭求,胡淑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唇际浮起微带自嘲的笑意。

再没有比把她牵连进来更无辜的了。

对于什么武学指点,她压根儿不感兴趣。别人以见许绫颜为幸事,对她而言,寻常事矣。

那场“指点轻功”的把戏闹了个怎么样的人仰马翻,她不闻不问,一无所知。

午睡慵起,在给她那只金丝鸟儿喂食调乐之时,盛怒之下的谢帮主亲临藤阴学苑。于是,离了她的金丝鸟儿,离了她的绿窗桐琴,走进莽莽苍苍的野树林,餐风宿露蜷在枝桠间过夜。

想到“餐风宿露”四个字,饥火不由得烧了上来。下午以来,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

笑意敛尽,悲从中来。

这松林里食不裹腹,夜无憩处的七天,怎生熬得过去?通过这一次境遇,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难道有朝一日,清云真的会要求她去抛头露面、浪迹江湖,过那种饮毛茹血的生涯?

书香世代,积礼之家,何至落到这般地步?爹娘早丧,只落得一身凄凉,纵然有师傅和姨妈,终究隔了一层,难以亲近。

不幸之中万幸,多亏今夜相伴的是裴旭蓝。藤阴学苑二十几位同门,她唯一与之相处,不会浑身尴尬难受的,也许只有这位性情柔和、识情善解的裴师弟。

她想到那少年,忽觉人影晃动,少年又已从树顶上返身回来:“师姐!”

胡淑瑶望着他,忍俊不禁:好好的有路不走,在树顶上跳来跳去,这个俊秀如钻石闪亮的少年,跟只大马猴似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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