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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旭蓝问:“去哪里?”
云天赐不答,返身走远。裴旭蓝心里恍恍惚惚的,茫然跟在了后面。
瑞芒侍卫临时居点在一条毫不引人注意的民宅小巷以内,此时晓风轻拂,曙色侵晨,周围人家大多有了动静,只有他们所在的那个院落,一片寂静。云天赐心头的不安与惶惑愈来愈盛,迅朝前方掠去,空气里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青影一闪,裴旭蓝反是抢在他前面,白光闪处,掣剑破门。那股血腥味募然加重,刺鼻扑出院落。裴旭蓝向内看了一眼,踉跄着倒退出来。
就在外面庭院里,横七竖八的尸首仰天躺倒,鲜血沿青石板流淌满地,渗入泥中。
清晨,轻风徐徐。杀戮的味道一阵阵刺激着两个少年的耳目。
一共十一具尸体,是这个镇中跟随保护云天赐的全部侍卫。
云天赐仔细查看这十一人死状,疑云大起。
瑞芒人由各个种族组成,发貌体形各异,这次随同云天赐进入大离的侍卫经精心挑选而出,绝大多数黑发黑眸,与大离人无异。
死者穿着大离平常百姓的服饰,穿戴整齐,处于随时待命状态。但奇怪之处也就在这里,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他们应该各自有着保护自己的使命,分头行动且保持联络,而不应该是十一人全部集中在这个小小的庭院之中。
十一人死状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锋利的兵器当胸刺入,仰天倒地,一下毙命,所不同的便是每人胸口致命伤口大小、深浅不一,决非一人所为。每个人的兵刃皆出鞘,兵刃上染有鲜血,有些手中已经放开,有些则还紧紧握在手中。
裴旭蓝从未经历过血淋淋的残暴场面,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低声道:“他先杀了这里所有人,然后才到河边,向小妍下手。”
云天赐握紧双拳,凝目瞧着那些尸体,道:“不。不是。”
他镇定一下情绪,缓缓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兵刃都已出鞘,说明这是一场有备之战。但从现场情形来看,没有任何搏击痕迹。我带入大离的侍卫均是刻意选拔而来,每个人都够得上一流好手的身手。如果这是一场有备之战,以我瑞芒卫士的勇猛,天下没有人能在一招之内,无声无息使这些人尽数毙命。”
裴旭蓝问:“依你之见?”
云天赐走到院落以南,最偏的尸首前,那人手中没有兵刃,胸口插了一柄长刀,说道:“第一个人是第二个人杀的,第二个是第三个杀的,一直到最后一个,他之致死,是这院中还有第十二个人,用这最后一名死者随身的武器一击而亡。在这第十二个人杀了他以后,甚至懒得把兵刃拔出来。”
他随手把落在身侧的一柄剑拾起来,刺向左首一人胸口,长剑划出痕迹比划下去,伤口正与之完全符合。
隔了良久,云天赐低声说:“他们是得到命令而死。那个人,地位尊贵或有着特别的权力,否则保护我的这些卫士决不会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自甘就死。瑞芒不允许自裁,即使受到军令自我了断,也须由他人实行处决。传令的那人,深谙其理,因此前面十人死了,最后一个,由他解决。”
裴旭蓝道:“你是瑞芒世子——还有谁能对他们下令?”
云天赐脸色阴沉,没有作声。
他之所以确认侍卫按军令受死,还有一个理由未曾讲出。
瑞芒多年来在大离用心良多,暗中形成的联络据点就不在少数。这个所在,是利用瑞芒在大离的眼线,当天在这小镇上迅速布下的秘密据点,用过一次以后决不再用,其保密性不容怀疑。不是有着无上特权的人,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样一个临时所在,从而赶来颁发军令。
瑞芒可以超越他,直接获知这些一级隐密信息的人,只有一个人,便是自己父亲。当今御茗帝老迈昏庸,实际国家大权皆在父亲手中,也只有父亲,才能下这般狠心决绝、点滴不漏的诛杀令,而属下毫无抗拒地听从赴死。
但是——“为什么?”
无限惶惑与冰冷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将他密密层层掩盖、包围起来。
一转眼,迎着裴旭蓝炯炯双眸,逼视着,似乎要看穿他心底秘密:“云世子尊贵无极,一呼万从,我师姐只是一个……如果、如果是你连累了她,我——”
“不可能!”云天赐怒叫,眼神凶恶,仿佛裴旭蓝是他生死仇敌一般,“胡说八道!小妍不会是我连累的!你在胡说八道!”
裴旭蓝丝毫不惧,还击着对方的凶狠,然后看着这凶狠,一点点焕散,萦绕难以割绝的痛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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