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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薇微微沉了脸,她其实并不乐意看到这个女孩对清云师长辈那样桀骜不驯的态度,她不理解为甚么,妍雪那么久以来,仍旧对清云没有归属感。
但此时也非大讲道理的时刻,她只轻轻叹了口气:“帮主为人严苛,公私分明。”
华妍雪敏锐地捕捉到她的不悦,不想在此时惹她烦恼,只得含混答允着。杨独翎提议叫两个人随行保护,妍雪吓了一大跳,赶紧没口子拒绝,赌咒发誓:“慧姨放心,我再不生事,再不闯祸,十二万分小心,定然遇不着危险了,杨伯伯也是在客中,不必请他如此费心啦!”
见此沈慧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了想,试探道:“小妍,那夜我去得晚了,恍惚见着,你并非一人应敌……”
她见到的只是最后一幕,河面上被才洗过的月色照至耀眼,影影幢幢间几条人影,小妍落水后,犹有缠斗,大鸟迅速远去。金风堡门人在河岸边芦苇荡里寻着一把剑,沈慧薇看过后,与杨独翎都认为这剑制作精妙,却是异域之物。
华妍雪的脸难得红了,否认道:“是、是阿蓝哪!”
“阿蓝?”沈慧薇微有意外,“他也来了?”
“嗯,”华妍雪眼巴巴看着她道,“慧姨,阿蓝他好想你,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沈慧薇眼波微有震动,忍不住抚着怀中女孩儿,片刻后才道:“那么……是三人应敌么?”
华妍雪在她怀里,简直不肯抬起头来,蚊蚋般道:“原来慧姨都看见了呀!你直接说就行呀,非要我自己说……”
沈慧薇微微笑起来,心中百味杂陈,她曾经那样呵护宠惯的小孩儿,一个两个,都逐渐长大了。她没接这话岔儿,只道:“小妍此去,是要和他俩会合吗?”
女孩儿仍旧不敢抬脸,只重重点头。
沈慧薇凝思片刻,道:“两个少年郎身手都不错,你和他们同行,我也放心,只不过,凡事还要小心,你们毕竟年轻,在外的经验浅,就怕防不胜防。小妍,慧姨要你牢牢记住这次凶险,你以后,无论为什么,为我,为你自己,园内,或者园外,总之别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慧姨求你了,好不好?”
杨独翎在旁瞥她:她倒惯会开导人家,自己行事却从不顾惜,二十九年前雪山峰顶她舍生忘死,为的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被戳穿了小秘密的女孩变得很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乖。沈慧薇再嘱些什么,只管没口子应承。最后听得沈慧薇道:“还有,见了帮主,你那些信口开河的证词,可不许再随便出口了。”
华妍雪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句句实话,谁又能证明那是假的?”
沈慧薇微笑,半是哄半是劝:“你原是真的,不过,这件事也无需把月颖再牵扯进来了。她一生苦恼,待你又不错,你忍心么?”
华妍雪恨恨道:“慧姨你更苦恼!”
沈慧薇不说话了,只一味沉默。华妍雪又心酸起来,低声道:“对不起,慧姨,我听你的话。”
千言万语,分离在即。华妍雪独立于苍穹底下,目送敬爱的人儿踽踽行远,忽觉月色昏黄空气闷滞万物凄凉。
才一回身,猛惊得全身汗毛倒竖,迅即向后跳开。
浓浓夜色里一条黑乎乎的影子近在咫尺,无声无息。
华妍雪脑中惊电回转:“莫非又是王晨彤?!”不容她出声示警,那黑影倏然动了。华妍雪一看他动起来的样子就知猜错了,此人身手,高得可怕。
妍雪对着鸟人,如非年轻验浅,实有回击之力,也所以沈慧薇听到三人同行便放心——只消另一个少年和裴、华身手差不多,鸟人哪怕再次行凶,也难再得手。但这条黑影完全不同。他动起来全无半些征兆,出手更是鬼测莫名,华妍雪但觉眼前一花,身子陡然一轻,竟尔被人家轻轻松松提到了手里。
华妍雪大骇,只想:“他是谁?他是谁?这样的武功,怕是刘夫人和慧姨也没这么恐怖!” 沈慧薇从不出手,她平生所见以刘玉虹为最,但从云姝言谈里得知前者只怕还略胜一筹。然而无论刘玉虹或者沈慧薇,时至今日都未必便能一招擒她。
好在这黑衣人似乎无意立刻杀她,只拎住她快步离开。华妍雪毫无反抗之力,心想:“唉,慧姨,你一离开,我就遇上了这等高手,这是命,可不是我把自己置于险境。”
那黑影奔行奇速,他拎着小囚徒的腰带,华妍雪看到的沿途景物倒仍是正面的,只不过面朝下,只能看到脚下大地延绵伸展,无边无际,偶一抬头,两旁路景插翅似倒飞。所行愈远,妍雪心下愈宽,感觉此人并无杀她之意,只要不走极端,那便甚么都不怕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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