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页(1 / 1)

加入书签

('

杨独翎道:“就难在她自己逆来顺受,江湖中门派之见甚重,我不便插手,可也不能眼睁睁地……”

他沉吟不语,犹豫如何措词,沈亦媚噗哧一笑,带着泪花笑嗔:“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哼,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若当真敢做了什么,你当我没人给了,硬要塞给你。”

杨独翎微微一笑,心说:“你那时可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凶霸道塞过来的。”——当年他身中剧毒九死一生,若非沈慧薇仗义相救,早就命断卡塔雪山。他非但记得那份恩,也同时记下了那份情,然而,流水纵有情,枝头繁花却无意,反而沈慧薇见他可靠,心心念念将妹子托付于他,姊妹俩连哄带骗加强塞,终于做成这门亲事。——但这话心里盘算千遍也不敢出口,见妻子在灯下笑靥如花,明眸流徕,美貌不减盛年,心中一荡,“亦媚!”

沈亦媚嫣然一笑,又道:“我来时已想过了,明日往清云走一趟,先去探访姐姐。看看她是何意思,再作决定,盟主夫人姐姐落难,盟主夫人急得跳脚,架刀横枪、跳河吊颈的逼着老公出头干预。你看这好是不好?”

杨独翎早不成一语,哪里还说得出个“好”字来,只笑嘻嘻地瞅着妻子,猛地说:“啊呀不好,要是她们不让你见又如何?”

沈亦媚脸色一寒:“甚么话?!亲妹妹要见亲姐姐,就是死囚犯也不得阻拦,清云胆敢阻拦,那才是没事找碴,自寻没趣呢!”

商量既定,暂且熄灯安歇。

第三五章 今夜清光起中宵 跟踪

却不知夜深露浓,花园之中,还徘徊着一条影子,华妍雪踏月未寝。

在死的艰难里,迎来生的痛楚。就如裴旭蓝前一刻送去一十四年养母之丧,后一时认得生身父母,这般大悲与大喜、大起与大落的交替轮回,岂是平常心可以平常承受?

比起他来,自己身世的混沌,幸或不幸,孰难以料。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想起云姝对她若有若无的关爱,想起吕月颖因一块玉珞而杀机顿消,想起沈慧薇在荒谷坟前哀哀泣告。

命中大劫,死里逃生,她象从一场旖旎大梦中猛然苏醒过来。在裴旭蓝在云天赐,只要她没死,便足够欢天喜地,可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如果她只是被遗弃的命运,如果她只有弃她如蔽履的双亲,如果她的身世,一直都只是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一个假象……如果……如果她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个人的女儿,如今便已风雨飘摇的她,更将失去仅有的欢爱……她会成为一个笑话,失去慧姨的爱护,遭遇知己的冷目……远远配不上爱侣的身份……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端!裴旭蓝只因享受着爱,所以他情愿不去深思身边是否有着暗流;而她出于恐惧,宁可去贪图那一份份不真实的爱,由此带来的种种幻象。

直到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周遭从来都环绕一层迷雾,从来都有人在盯住她,一旦她似乎有威胁到何人何事,危险立刻来临。慧姨救过她,文大姐姐救过她,还有小时候,她如今方知打从她出生起就不时有人关注她。这样的情形还要重复多少次,她还要被动等待命运的轴线把她卷到哪里?

无数的线索和疑团一起向她涌来,她仿佛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向她似是而非地展开。她不能这样被动,必须主动出击,她必须肃清围绕在自己周遭的一切迷雾!

立也难,行也难,坐不稳,梦不成。十四岁的少女,第一次真正陷入满腹愁闷,解不开,放不下,这层心事,甚至连慧姨大概也猜不全吧。

那短暂的情爱,便似枝上刚刚绽开的鲜花,触及风雨便战战兢兢阖拢花瓣。立身不明,身世不清,师恩未偿,慧姨为她的身世不惜逃亡九死一生,而她却只顾得沉醉在一场彼此身份相隔天涯的幻梦之中。真是不该啊!

她拒不承认对天赐的疏离最初缘于成湘那些伤人言语,却固执想道:“不,不,不,不要再见云天赐。便是要见,我要明明白白的对着他。他是金枝玉叶,那没甚么,可人家都是明明白白一个人,我怎么就不成了?我要先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立于天地之间。我不要人施舍;我不要莫名其妙、隐藏在迷雾的‘恩惠’和‘青眼’;我不要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人生!”

然而,满腹惆怅,如今她连一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旭蓝自己也遇上一大堆事,提起慧姨两人无非坐困愁城,索性不提为上。

但不知芷蕾在京可好。施芷蕾身世虽明朗无疑,但这身世所带来的压力却也太过沉重,想来她那里也虎狼环伺,凶险莫测。以前两人好歹有个商量,即使看法相左,争争吵吵,终归又复如初,谁曾想一旦分离,后会无期,他年再见,不知是你有命还是我有命?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