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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老闻言,眉头紧皱,不敢贸然接话。

那老头弯腰侧头去探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怎么看?”

左老这才巍巍出声:“秉织造,是可惜......此前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风满楼的账目,却不想那谢觐中着实狡猾,手脚做得天衣无缝,几经对下来,竟找不出什么大错,才终于叫他漏网!现下,人是死了,烂摊子却又还留着......”

织造笑笑,“谢觐中的死却还真是意外了?”

左老忙拱手,虽俯身,却提了嗓子道:“此事,臣也派人去查了,并未发现什么......”声音却渐渐低下去。

终于,一工匠端来一本布制色卡,低首道:“请曹织造过目。”

曹织造点点头,闭上眼,过了片刻,才睁开,凝神去瞧那色卡上的靛青色,又去瞧那染缸里的靛青色,见无二致,便道:“嗯,可以了,下去吧。”

左老仍低着头,眼睛不自主地打转,须臾,迟疑道:“织造,如若我们再不干预,风满楼在临安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大,他日,只怕难以控制......”

“扯你娘的鬼!”曹织造打断他,“左誉啊,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你倒是抢着说呵,难不成我今日是叫你来给我说书的么?”又指指那染缸,“你可知,对色前,双目不能直视染料过长时间,因看得紧了,反而难以判断。我道这世间事物和对色一样,也是此理,便任由着你去处置,可怎么放得松了,却叫你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呢?”

左老面色霎时青红皂白。

左澈忙上步,正欲拱手,曹织造却扶住他,“好孩子,不用替你老子说话。”

左老闻言更是尴尬,他向来不待见这个儿子,曹织造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叫老子在儿子面前难堪。

左澈后退一步,还是拱手道:“禀织造,现下,谢觐中已逝,风满楼内部几拨势力定然生隙,临安正是山雨欲来 之时,可未必,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曹织造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哦?”

左澈便继续将计划全盘托出:“众所周知,谢觐中膝下无子,自风满楼建立之初,他便有意培养后继者接班。如今,方世知、周允、元守镇这三位势力最盛,如若织造署能从中操作,扶持其中一人上位,风满楼日后便也好听话了。”

“你是说,借我们织造署的桨,搅他们风满楼的缸?”

“是。”

曹织造思忖着,两只小眼睛渐渐眯成了缝儿,“不错,与其从账目入手,不如着眼于人,这么些年,织造署跟在风满楼后头擦屁股,终归还是力有不逮啊。”这么说着,又砸砸嘴,皱眉道:“只是,他们那帮人在鱼塘里好好地游着,贩私盐,酿私酒,各自有各自的吃食,又何必非来咬我们的钩呢?”

左澈道:“织造,那三位若真有那么和谐,风满楼楼主一位,也不会拖到今日还空着。他们如今不敢妄动,实有考虑,也是怕斗起来,落得几败俱伤,无一人能全身而退。可若加上织造署的力量,便不一样了。这,便是我们的饵。”

“哈哈,若如此,往后,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左老见他首肯,这才敢补充道:“那方世知这几年走私贩私少了,主要跟地方政客、商行老板打交道,做人情脉络,扎实风满楼的根基;周允一派力量虽单薄些,近些年却颇得谢觐中青睐,其实,若无意外,谢觐中将风满楼交给他打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如今谢觐中一死,他恐还不能与方世知分庭抗礼......至于为人,方世知处事甚是奸滑,肠子里弯弯绕绕的太多,且其事务涉及临安不少官员,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不好控制;周允虽说是三位里年纪最轻、资历最浅的,可这两年替谢觐中走了不少地方,却也不容小觑,只是......”

“嗯?”

左老皱眉,“只是既年纪轻,性子便未定,其人风流纨绔,懒心无常,若拿捏不当,恐生变故。”

“呵,世上本无两全之策。那么,便是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了?”

左澈又道:“按辈分,原还有元守镇压着,可此人势力已去,近来名下的事务只剩下那家风月场了,却也不是亲自打理。元守镇这人虽瞧着老实,容易控制,可放在豺虎堆里,城府不及,智谋不够,即使抬他,也难以成事,倒要叫织造署费力。”

曹织造听罢,又大笑起来,其时一阵乱风吹过,各色布匹便如他那两把须子一般颤了起来,“左誉啊左誉,也难为你了,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作补!”

左老“扑通”一声跪下,惶然道:“还请织造体恤!我左家虽已不复从前,却也不能辱没了名门之号,是断然不能一脚踏黑、与那帮腌臜勾缠不清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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