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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呀,她不是要勾引他的么!她回过味来,悄声道:“哦,我是说,随便你做什么……”说着,忽觉这话有怪,抬眼,见众人纷纷退避,麻溜地走光了。
周允忍俊不禁,终是轻轻一笑,似是无可奈何,然也未再有亲近的动作。
七宝暗恼,她这是在干什么呀?为什么一跟他打交道,就净说一些瞎话呢!
太怪异了。
这种郁闷的感觉又来了。
这是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
七宝自认为自己即便不是七窍玲珑,也是谨小慎微,可偏偏一跟他打交道,不是四处碰壁,就是恼羞成怒。
见她失神,周允便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揶揄道:“你这人,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自己这么不禁逗,却偏要调戏别人!罢了,你可感觉好些了?”
她也不敢回嘴,只点点头道:“大好了。”
他微笑,带着一种夏日里特有的燥热的暖意,“那就好,这一趟苦了你了,你再歇息两日,我就带你出去逛逛。”
她摇头,“不用,我好了。”再不好,时机就要错过了。
周允将眉一挑,似是不信,“这就好了?”
“嗯,好了。”
“真好了?”
“大大的好。”她笃定着道。
还是净说一些瞎话。
于是,她终于如愿以偿,黄昏的时候,他们要去西市逛逛。
出发前,她特意向一个丫头要了点胭脂,指尖将那桃粉颜色一粘,往唇中和两腮一点,正要去寻一面铜镜来看,那丫头却笑了。
“姑娘不施粉黛便已浑然天成,平日里对穿衣打扮定是不怎么上心的,还是让小的来给姑娘梳妆吧。”
七宝赧然,便任由她捣饬。
这么折腾了一番,又是擦拭又是扑粉,又是画眉又是簪髻的,她的耐心再多,却也渐渐耗尽了,正欲开口作罢,那丫头却先她道:“好了, 姑娘。”
铜镜里,一个芳龄少女,挽着从容的云髻,簪一支最简单的木簪,半披着的发黑而柔亮,眉如远山、目似朗星,有飒爽英姿,然鼻尖俏丽、唇瓣圆润,又分明是花容月貌。
“原想着给姑娘画一个时兴的妆面,可画着画着,倒觉得那样反而掩了姑娘的清隽,便又重新来过,只简单地描了几笔,望姑娘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这样一个人,若不是她自己,她定会更喜欢。
“姑娘可真好看啊。”那丫头又由衷地叹了一句。
她心里却很茫然。这么动人的皮囊,却是用来干一些那么不耻的行当。
恍惚间,她又听见阿娘的叮咛:“阿宝可要好好地干啊……”幸而阿娘早死了,否则,她要知道她这么些年,确实“好好地干”了这么多惊天骇地之事,真不知叫她作何感想。
门外,文瘦突然阴阳怪气道:“太阳都等得没脾气了,天儿也不热了,还不麻溜的!嘿!死胖子,打我干什么?就你力气大?你也就光有这一身力气,没脑子!”
七宝敛了这纷繁心绪,又从怀里掏了掏,只掏出几枚银钱,还有一支红姑送的羊脂玉钗。她将这些东西都往那丫头手里一塞,又对她笑了笑,道:“有劳了。”
门一开,文、武傻了。
七宝谁也不看,只大步向院中迈去。
武胖用胳膊肘子戳了戳旁边的人,问:“哎,这是七宝姑娘?”
好一会儿,文瘦才反应过来,“嘶……疼!”又撇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道:“可不是?真是红颜!祸水!水性杨花!奴颜媚骨!蛇蝎心肠……”
七宝置若罔闻地越过檐下的一胖一瘦,越过雕栏边几个正洒扫的伙计,越过看她看得呆了的黄老头,越过院中两坛开得正好的红莲,越过这几日的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和阴谋阳谋,然后轻轻挽过那个背对着她的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此时,恰逢太阳堕入边际,霞光尽数隐去。
他们便像两道对此还未有所觉察的影子,一道毅然决然,一道略一怔愣、很快便也义无反顾,均朝着那最后的薄光走去。
文、武平日里虽大大咧咧的,此刻却也叫这场景晃了心神。
周允一边扶着七宝上马车,一边问她:“想先逛什么?”
文、武忙追上去。
“哎!主子!等等我们!”武胖喊道。
七宝轻咳两声,扬声道:“我想去试试岭南的虫膳。”
“好。”
文瘦一听有炸虫子吃,也忙喊道:“主子!我们还没上车呢!”
“不带他们两个。”七宝又补充道。
文、武又傻了。
“你——”文瘦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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