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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福安躬了躬身子,喜笑颜开地唤:“主子,姑娘。”
七宝抽出被周允死握着的手,低眉回应道:“肖掌事。”
肖福安微笑道:“姑娘如今就莫要再折煞老奴了,和主子一样,唤老奴的名字便是。”还不等她作声,又敛了笑意,压着声音继续道:“主子,有一事,半月前,方爷叫织造署给关押了,如今还不曾放出来……”
一声惊雷在不远处的天边炸响了。
原来,这就是织造署要送给他的大礼?周允并未展颜,眉头倒是皱得更紧了。
七宝却心里一松,原来,她不是左澈要送给他的大礼……俄顷,又很忧心,现下,周允这态度,在织造署那边看来,到底利是不利?他们要让他去争楼主,她尽力了,他也愿意去争了,可大概率不会与织造署携手、以他们想要的方式去争。不过,织造署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局,也不知又会丢出怎样的诱饵?再者,方世知虽已被押了,却也只是一步未定的棋,若周允终究不肯合作,织造署是否又要把他作为一份大礼送给方世知呢?这么低着头思索着,才发觉从天上落下来的水珠正腾跃着,溅了她一裙摆的渍。
“肖福安,你送她回去。”周允突然撒开腿,往另一方向走,边走边下令:“文、武,跟我去一趟织造署。”
“主子!您这才刚回来……”肖福安见周允行色匆匆,只得吩咐那候着的车夫驾马追上,又去向七宝道歉:“姑娘,委屈您等一等,我这就去再安排一辆马车来……”
七宝原本还犹豫是先回风满楼还是去四喜铺子送消息,见周允这就去了织造署,便也算是跟那边有了交代吧?于是道:“无妨,我急着回去看小姐,您不用费心我,还是跟着他去看看吧。”言毕,也不等他答话,取了旁边人递上来的伞,匆匆往风满楼的方向去了。
方世知在织造衙门里蹉跎了半月,模样依然挺精致,只是到底坐的是牢房,脾气便也愈来愈阴鸷。周允来探时,他正唱着曲儿,余光见了周允,他唱得更是梨花带雨、泫然欲泣。
一个不肯罢休,一个便也就在丛棘外静静地候着。
有半柱香的工夫,向来脾气顶好的武胖都等得有些焦躁了,略略吸了吸鼻子,又拍死了一只沾着腐尸腥味的蝇。
方世知叫这突兀的一掌止了歌,这才阴阳怪气道:“哟,回来了?不去庆祝,还有空来我这?倒还有脸来!来看我笑话的么?三弟啊三弟,你还真是,一边装作不争不抢的样子,一边转头就把我卖了?真够卑鄙的啊你?我看咱们风满楼的戏子都不及你!”
文瘦听了,愤懑道:“方爷怎么一上来就血口喷人?我家主子将将回来,一听闻方爷的消息便急忙忙地赶来了……”
方世知看也不看他,厉声道:“闭嘴!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跟我说话!”
周允一手扶额,一手将文、武拂去一旁候着,又琢磨了一番,这才道:“你说,我把你卖了?”
“呵,少来这套!不是你,难道是谢春熙?我赏她脸的时候,她还哭着呢。”
周允闻言,大抵也猜到这些日子里他们二人又发生了什么纠纷,更觉烦躁,“不是我。”
方世知怒极反笑,“行,不是你,也不是谢春熙,那就是你们身边那个跟屁虫,七宝咯?”
周允平日里听多了他的骂,本已百毒不侵,此刻却不知缘何,心中竟隐隐有了些不安。
“呵,如今整个临安都知道,风满楼群龙无首,正是关键时期,而你前脚刚下岭南,后脚我便进了这诏狱,你跟我说这是巧合,谁信?”说着,方世知渐渐咬牙切齿起来,“还是说,织造署许了你什么好处?周允,你不会吧?我们两个再怎么斗,那也是风满楼内部的事情,你若真敢跟外人勾结,风满楼上上下下都饶不了你!”
周允面色已很不悦,却还是强忍着,道:“行了!他们关了你这么些时日都未有所动作,定也是没有什么确切的把柄。你就省省力气吧,等我把你捞出来,你再怎么编排我也不迟。”
方世知听了这番话,又见他一副诚挚模样,这才略略平了火气,将信将疑地道:“呵,大哥这些时日为我跑了许多趟,盐、酒等司那群见风使舵的,一个个避而不及,你又能如何?”
“我能如何便如何,怎么,你还有别的法子?”
方世知忿忿的,不再言语。
周允亦不再与他多纠缠,向文、武扬 了扬下巴,便要离开。
“哎,真不是你?”方世知却又噙着一丝狞笑,追问道:“有时我都怀疑,谢老爷子……是你做的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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