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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乘风悻悻,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执事,依左老的性子,怕只能请您和那位,去外面谈了。”
左澈略一沉吟,便提步而出,“那就走吧。”
周允还在吃闭门羹。
文、武领着底下的人往返一趟,好容易才搬来了长生果,已是满头大汗,见左府的人迟迟不肯开门,心情便一点没受头顶上的半轮红日鼓舞,反而很阴郁。
文瘦见主子面色也糟糕至极,纵然有再多的腹诽心谤,也都咽了回去,只拣了句不轻不重的问:“主子,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先前不是还巴巴地来攀扯么?”
周允不发一言地等着。
日光投下的影子时长时短,半晌,也终于沉寂了,再抬首,又是乌云缠空。
左府的门“吱呀”一开,门童恭谨道:“允爷,我家左公子请允爷移步至东四街的清风小馆,他随后就来。”
文瘦大喝道:“他娘的!什么东西!还抬举他了不是?等了这么会,竟不肯让我们进去,还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我看他们织造署真是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呵,不就是瞧不起风满楼,恐我们脏了他们的道么!”
“走。”周允转身便上了马车,又撩开帘子,对那诚惶诚恐的门童甩话道:“告诉你家主子,清风小馆?我等着。”
“是,是。”门童忙去禀告。
文瘦急道:“嘿!主子,您这是做什么?他不来谒见也就罢了,您何苦自降身段?”
肖福安抬起两只沟壑纵横的指头,往文瘦脑袋上狠狠一敲,厉声道:“多嘴!平日里主子惯着你,那是主子仁慈,你竟真敢顺杆爬了?再多话,我可不跟你客气!”
文瘦吃痛,正欲回嘴,余光瞥见周允并不理会,只冷冷地放下了帘子,这才意识到他主子今日是真的不对劲,便捏起两指,往嘴上一划拉,表示自己再不敢多言。
“肖福安,别跟他见识,哪天他聒噪得叫人割了喉,便也就安分了。”车舆里传来周允的命令,“你不用跟着我了,即刻去查……”
“是。”肖福安抢道,而后闪身隐入了街市中。
查什么?为何主子和老肖都如此严肃?文瘦不明所以,正欲和武胖嘀咕一番,却又受了一掌。
“别叽歪了!还学不乖啊?”武胖恨铁不成钢地道。
这下,一行人终于安安静静地向东街驶去。
周允和左澈的会晤,终于还是赶在大雨滂沱前结束了。
其中的云谲波诡,总括起来,其实不过两点。
一是人事。
一上来,周允便献上了满满一箱的长生果,然还未开口,左澈便笑拒了。
“允爷有所不知,我虽体寒,却也得了郎中叮嘱,说我这身体是万万受不了那岭地的风热之物的。”
周允亦笑道:“红果热,白果温,我给左执事准备的,自然是温和养胃的白果。”
左澈一听,笑意更深,“青酒红人面,白财动人心,不管是红是白,我既请了允爷来这粗鄙的小茶馆,允爷是个聪明人,便也就知道,我左某从不贪贿。”
“世人都道织造署不干不净,还将你们与我们并作一谈,如今看来,倒是冤枉了?”周允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左澈也知道,这长生果,每一个,都藏着一锭白银。
左澈不再与他周旋,直奔主题道:“方才,那份大礼你也见了,可还满意?”
“噗,左执事真是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啊?不肯收别人的礼,却逼着别人收你的礼?”
左澈一敛笑意,肃声道:“这么说,允爷是不满意了?”
“当然不满意,我前脚刚走,你们便捆了我二哥,这是什么道理?换做是你,你会高兴?”周允一哂,又道:“哦,我忘了,左执事乃左老独子,备受宠爱,怎知兄弟之间那些难舍难分、难断难离的情谊?”
乘风本在一旁,悄无声息的,闻言,愤怒道:“请允爷放尊重点!”
文瘦忍了半天,终于有了泄愤之机,正要对战,武胖却轻轻一点,便点了他的哑穴,叫他不得开口之余,还酸痛至极。
周允轻轻叹了一声:“哎,这么多年,织造署还不够疲惫么?”
左澈却反问:“这么多年,风满楼还不够疲惫么?还嫌把临安搅得不够浑么?”
“呵,临安的浑水从何而来?中央与地方的旧弊从何而起?左执事难道不也心知肚明?”
“那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
“风满楼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地方!”
一阵狂风吹过,几旁的竹帘擦着窗棂,竟有肃杀之意。
许久,左澈沉心静气道:“这么说,允爷是心意已决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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