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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又在街上,她提着灯笼等着七宝,她知道她去见左澈了,却不想她沾来了如此浓烈的松香,便解下身上的披风,为七宝盖住了那味道……

一会儿又回到了风满楼,她借酒醉,壮着胆子说出了心里话,说姑娘,你去哪,阿香便去哪……说姑娘,阿香不愿意,阿香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阿香要永远地侍奉姑娘,永远地跟姑娘在一起……

七宝渐渐地睡着了,说来也好笑,这是她难得好眠的一觉。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阿香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她的姑娘……

江甯织造署,织造衙门。

丛棘围着的牢狱内,方世知倦怠地躺在稻草铺着的地板上,嘴上还叼着一根,他已不唱曲儿了,下巴上亦攒出了淡淡的胡青。

那日周允给了他希望,然三日过去,仍无动静,他嗤笑一声,忽然恨自己还是信了他的鬼话。

脚步声近,他以为是送饭的来了,却是左澈。

“哟,左执事还记得我呐?”方世知并不起身,只盯着墙上一方小小的天窗。

左澈不语,静立片刻,却掏出锁匙,开始给他解起丛棘来。

方世知疑惑着坐了起来,“怎么?是准备将我送去朝廷了?呵,就你们手上握着的那点证据,能奈我何?还是你们打算给我上私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织造署一贯心狠手辣,你们就不怕,我将你们这些龌龊的手段昭告世人?”

“你可以走了。”左澈并不看他,只冷冷地道。

方世知惊异道:“什么?”

左澈轻轻一笑,“方爷这是住习惯了?不肯走了?可惜,织造衙门的牢饭亦是要钱的……”

“你说,我可以走了?”

左澈颔首。

方世知“唰”地一下起身就走,走没两步,见身后的人真无二话,心下诧异,便停了脚步。

左澈又道:“方爷若不舍得,还想继续住着,遣人缴些钱财来,倒也……”

方世知打断他,问:“周 允做了什么,让你们终于肯放了我?”

“周允?”左澈奇道,片刻,复可怜他似的,微微一哂。

方世知见他这副模样,心生怒火,喝道:“你什么意思?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左澈也不恼,只缓缓地道:“我原以为,风满楼里,您和周允势均力敌,只元爷一个人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没成想,素来以蛇蝎闻名的方爷,到头来,才是那个顾及手足之情的……”

“左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次就是周允卖的我?”

“我想我已说得很明白了吧?方爷出去后,不妨去看看,不过,只怕他忙着整肃你们风满楼,未必肯花时间与你对峙了……”

方世知神色已很凝重。

“呵,想来也是,你们兄弟一场,连你都看不透他是个什么人,织造署又如何看得透?算是我们押错了吧,为他织了这么久的网,到头来,他却出尔反尔、过河拆桥,若当初我们押的是方爷……又或许为时不晚?”

左澈还未说完,方世知已拂袖而去,堪堪擦过正带着消息来报的乘风。

“执事!”乘风一抱手,浓眉紧皱,面色紧张。

“她,来了?”左澈轻轻地道,声音似乎微微颤着。

“是……”

左澈心下暗舒了一口气。

她没死。

见四周还有几个把手的人,乘风复高声道:“执事,风满楼的七宝姑娘来了,说是奉了周允之命,来探方世知。”

左澈暗忖,她这一来,既用的是托词,那么就说明她的身份还或多或少地撑着。

看来他料得不错。或许是陈工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只给了他们几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又或许是周允已知晓了她的身份,却果真不舍得杀她。

不,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织造署如是,风满楼更如是。周允是个厉害人,虽面上温和,手段却狠辣,他与自己殊途同归,都是谋事之人。

无论如何,这份“预料之中”,却叫他心中百般复杂。若真是后者,难不成,周允竟是个例外么?

二十四、丝连

织造衙门的牢狱,是七宝细作生涯的开始。

如今,这里已整饬得很洁净了。可炼狱就是炼狱,再如何洁净,还能不死人不成?经年累月的血腥味,腐尸味,认命、绝望或沉冤的气味,是怎么也去不掉的,她闻得见,那种味道,一旦真正闻到过,就再也不会忘记,一旦真正沾染上了,就再也摆脱不掉。

未等传令,七宝甩袖欲入。

把手的几个黑衣不曾料及,一介女流,如此张狂,妇人之鄙,不懂得织造衙门的纪律也就罢了,诏狱威严肃穆,竟不能叫她畏惧?当即便大喝一声,持枪相向,欲将她击倒于狱外,然那女子目不斜视,双手反挡,竟劈得他们差点丢了武器,惊讶之余,这才发现这女子衣衫上的点点红妆,并非绣的梅花,而是血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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