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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

“就一个,下次还你。”

韩晓昀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鸡蛋。

我拿过鸡蛋,小碎步朝前挪了挪,来到车头的方向。

池易暄依然背对着我,手里的那根烟还没抽完。

就在这时,我站起身,像个棒球投球手,右手高高扬起,蓄力后,猛地向前扔出。

鸡蛋飞射而出的瞬间,我立即蹲下身,逃回小汽车后。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啪”,鸡蛋落在他的挡风玻璃上,碎成了一朵黄色的鸡蛋花。

池易暄听到异响,转过身来,两根眉毛立刻拧成了麻花,他摁灭烟头,绕着车转了一圈,边走边四处张望,我和韩晓昀赶紧蹲得更低。他似乎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这颗鸡蛋到底从何而来,甚至还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怎么,难道还有鸟边飞边下蛋吗?

然后他解锁奥迪,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盒抽纸,抽出一把纸巾盖在蛋液上,胡乱擦了几下。

蛋液穿透纸巾,弄脏了他的手,因为我看到他又抽出几张纸去擦他的手指,越擦脸色越黑。蛋液很黏,我猜他一会儿握着方向盘,肯定心情更差。

直到他驾车离去,我和韩晓昀才笑出声来。

“八成去洗车了。”

“这是你仇人?”韩晓昀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我哥。”

“你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不是亲的。”我说,“重组家庭,我妈在我小学时再婚了。”

“哦,难怪关系这么差……”韩晓昀恍然大悟。

我笑够了,从地上站起身,看着我哥离去的方向,说:

“其实,原来并没有这么差。”

第4章

我妈在我八岁那年决定再婚,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连全校学生,都知道得比我早。

我只知道有个叔叔经常来我家看我,还给我塞红包,让我去买零食。决定结婚之前,我妈几次和我说:要对哥哥和池岩叔叔好点。

我对池岩没有意见,但那个所谓的哥哥,我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池易暄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但我没想到他会是池岩的儿子。我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在念六年级,他高高瘦瘦,皮肤白得发粉,站在同龄人当中,气质非凡,格格不入。

在我们学校,一二年级设置在一楼,三四年级在二楼,五六年级在三楼。午休时间,同班女生的座位往往空了一大半,她们手牵着手,像连体婴儿,一起跑到三楼去看池易暄,还叫他“男神”。

男神这称号,多土,多俗。我要被人这么叫,铁定开心不起来。

大人再婚本来不是什么天大的新闻,但男同学们知道我要和校草成为兄弟,人人都来嘲笑我。他们说我没有他高,没有他帅,就连成绩都差了他太多。他们还说:你妈有他做儿子,以后还会喜欢你吗?

我在跑操时见过池易暄几次,他有一头打理干净的头发,和一双流转的眼。可他像个木头人,总是面无表情,无论是接受老师的夸奖,还是同学的簇拥。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吸睛。他往操场上一站,白得发光,明明他也穿着校服,可我们站在他身边,好似一群没有发育成熟的土鸭子。

他像只被错放进鸭圈里的天鹅。

有一天我在厕所里小便,隔壁班的王八朝我走了过来。王八原名叫王浩学,听说他父母给他起这名是希望他好学,可他除了学习,什么坏事都干。我们私下里都叫他王八。

王八站到我旁边的位置,解了拉链,开始排水,他瞅我一眼,说:

“改嫁的娘,也要嫁妆。你就是你妈的‘嫁妆’,送过去给人做牛做马!”

我不知道嫁妆是什么,但我不想给人做牛做马。王八这一席话听得我心惊肉跳,我赶忙将鸟揣回裤裆里,逃也似的出了厕所。

这之后没多久,妈妈准备跟池岩结婚,她没有明确说结婚的事,只是说池叔叔和哥哥以后会和我们住到一起。

两人去民政局之前,终于让我和池易暄见了一面。

他们以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但学校里共有几千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我和池易暄没有交流机会,可我想学校里风言风语这么严重,我俩估计都对彼此有印象。

见面那天,池易暄穿着一件熨帖平整的衬衫,脚蹬一双纯白色的球鞋,像个小大人似的朝我伸出右手:

“你好。”

我没握,我一看他就是居心叵测。

池岩对他说:这是你弟弟,他年纪小,凡事你都得让着他。

池易暄说: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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