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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回家,我要看到你胖一点,知道不知道?”
池易暄笑着点头:“明白!”
到达候车厅,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泡面,然后和我哥找了个空位坐下,剥开妈妈为我们卤的茶叶蛋。
走之前都说了不用带吃的,她非要在我上出租之前将卤蛋塞进书包两侧装水的侧兜里。
和爸爸妈妈道别固然伤感,可我对今天期待极了,我们安排得很满:到站以后先去拿新家的钥匙,再去家具店。家具送过来还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打算先把床垫扛回家,放地板上凑合几天。
高铁上我告诉我哥:“黄渝又来联系我了。”
“为什么?”他放下叉泡面的塑料叉。
“可能是CICI的业绩一般吧,他想请我回去,开的条件还和原来一样。”
“又要喝酒吗?”
“不用、不用,他明确说了不用。”
黄渝说我不喝酒时脑子特灵光(可能在他看来我上次被揍是喝多了发酒疯),所以求我千万不要再喝了。
“那你想去吗?”
“可能吧,工资比送外卖要多,还起贷款也会轻松点。”
苦尽甘来,池易暄有了新工作,我也能重回CICI。
小动物们也不再和我说话了。小猫变回了小猫,小鸟变回了小鸟。
今年是个暖冬,树枝抽芽,春日迫不及待。
从高铁站出来,积雪薄薄一层,暖阳再照上半天似乎就能融化干净,除了有乌云在低空盘旋,像要下雨。
池易暄将奥迪还给了前公司,现在新公司还未入职,我俩没有交通工具,就拎着箱子坐地铁去领取了新家钥匙。
从中介办公室出来,果不其然下起了雨,好在不算太大。池易暄将钥匙收进了他的口袋,可能这就是而立之年的男人吧,他眼里没有我那种狂喜的劲。
没带伞,但我拖着行李箱,脚步轻快像要起飞。
如果此刻妈妈在就好了,我想要和她分享这一份快乐。雨雾蒙蒙,为我们打光。我和我哥讲,等妈妈身体恢复一点了,就邀请她过来看一看我们的家。
“近几年不可能吧。”池易暄淡淡地说。
“为什么?”
“医生不是说,移植后一年非常关键,不能复发;移植后三年免疫系统才算基本恢复;移植后五年没有复发即为治愈。”
“那就等五年以后妈妈治愈了再来呗?”
我哥可真扫兴,和妈妈的医生一样絮叨。复查时医生的嘱咐我记都记不完:要按时服药、不要累到;要遵循预防措施、避免在太阳下暴晒、避免乘坐交通工具……
“最重要的是什么?”医生向妈妈提问。
她像个学生一样积极回答道:“心情要好!”
“对,心情要保持好!”
“我每天都很高兴。”她说完回头往池岩肩膀上拍了一下,“听到没有?你少惹我生气就行!”
池岩“嘿嘿”讪笑两声。
走了没一会儿,雨势忽然大了起来,我提着行李箱要往前跑,我哥的脚步却始终很慢,像是提不起力气。我回过头,看到他在雨中停了下来。
“干嘛?你想生病啊?”
我又拎着箱子“蹬蹬蹬”跑回他身前。
“就走到这里吧。”池易暄停顿一下,声音像飘在空中,“我们就走到这里吧。”
雨打在我脸上,压低了睫毛,弄得我不得不稍稍眯起眼睛。我困惑地望着他。离家还有好长一段路,再不快走的话,一会儿可就得淋成落汤鸡了。
我牵起他的手腕要带着他向前跑,他却将手抽了回去。
笑还僵在脸上,我将手贴回裤缝边。
其实第一句话我就听懂了。我不想听懂。
“你在说什么?”
他是只沉默的影子,立在雾蒙蒙的雨中。
我不想听懂,不想做最了解他的人,不想被他一句话就激到胆颤。
“妈妈好了不是吗?妈妈的病好了,妈妈恢复了。”
我像个学语的孩子,重复拼凑同一个句子。
“妈妈好了,为什么?”
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初,不是吗?
池易暄的眼神是那么沉静,只消一眼我就知道他下定了决心。可能他从见到妈妈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可能她向他夹菜、可能我们晚上睡在同一间屋子里时,他都在内心排练这一天的到来。
与我计划新家家具的摆放时、与我躺在样板房的大床上幻想卧室的采光时,你就想好要和我说再见了吗?
和我拥抱、接吻时,你都在幻想与我分别吗?
三十岁的生日愿望,你许得比生日歌还要久。哥,那样漫长的几分钟里,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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