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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小舟一无所获返回,只拾到一只内有防水油绸包紧的兰色革囊,里面有许多小瓶小盒,还有不少黑白棋子。
船伙计将革囊交给中年人,一面笑道:“大人,这落水少年恐怕是个棋迷,这革囊准是他的,如果能将他救活,大人不愁没有对手了。”
大人番视囊中物,他发暮瓶盒内的丹丸药粉和木片草根,都是有异味的东西,有香有臭,与常药不同。
他不敢乱动,交给身畔一名家仆装束的人,说道:
“别乱动囊中之物,放在书匣之内。”
“是,老爷。”仆人自去了。
“启航,大约人暮可以赶到了。”大人吩船伙计。
官船缓缓起锚,启锭东下,向江心缓缓移去。中舱房一间客舱中,两名健仆取来一身青裤褂,替文俊穿好,用薄裳轻轻盖住。对一旁的大人说道:“老爷这人身材好壮!看他呼吸十分细沉,全身无半点伤痕,只是口中不时渗出些少血水,恐怕受了极重的内伤,要不要送他到铜陵就医?他至今昏厥未醒,恐怕……”
“且待会儿看看,反正今更必可赶返家中,要是伤热不变,想必无妨。”
正说间,进一来一名仆妇,低声道:“老爷,小姐请您。”
老爷点点头,向两位健仆微笑道:“你两人好好招呼,有何动静速来告我。”
说完,随仆妇出舱。中舱后第二室,乃是内脊所居,老爷推开舱门,含笑跨入。
舱中布置得相当幽雅,一色翠绿穿帷,矮小的桌儿光可照人,两旁是一排绣墩,显然这儿是内脊的起坐间。
左侧绣墩上,并坐着一双母女,母亲约三十四五年纪,面如春花,未显老态:那高贵端肃的风华,令人见之不但肃然起敬,而且感到和蔼可亲,身穿银底碎花家常团衫,同色百招长裙,除了一对金珠耳环外,淡装清雅,没带其他首饰。
她身畔少女,美得教人屏息,就是刚才掀帷采看落崖情景的美姑娘,头上三小舍,宝钗珠头巾,穿袖子彩衣,一色绣绿色长裙,绅绢小坎肩,流苏儿轻轻颤摆。
说美真美,俗气些说:国色天香,美得教人虽赴汤蹈火亦是心甜。不单是眉目如书,玉面桃腮,而且骨肉匀亭,不能加减半分。好在她未施脂粉,不然准污了她的颜色。
可是也有点美中不足,就是她那一双黛眉,不时微蹙,乍看去,大有淡淡青山淡淡愁之慨。这位正届黄金时代天仙似的少女,怎会平空生出无可言宣的淡淡薄愁呢?
母女俩身旁,傍立着一名打扮整齐的中年仆妇,和一位头双譬双舍,长袖短衫,水色长裙的梳环。
老爷一进舱,母女俩盈盈站起,同声含笑请安。
“爹,那人有救吗?”少女随后问。她目中有些忧郁,薄愁未褪。
“很难说,他并未跌死,真是奇迹。”
老爷摇头答,在对面绣墩上落坐,又道:“也真怪,浑身未伤,脉息细沉,口渗血水,却又昏迷不醒,一碗参汤灌下,毫无动静。”
姑娘说道:“那……恐怕是内腑经脉,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老爷讶然问道:“茹儿,你说什么内腑经脉是何所指?”
茹儿自知失言,急忙掩饰道:“那是指内脏受到损伤,而脉受阻,并无他意。”
“可惜”
老爷并未追问,说了声可惜,接着说道:“如果雷平兄弟俩在此,这人就有救了。”
“老爷,那人是否自寻短见的?救了他,恐怕日后麻烦哩!不如在铜陵靠岸,将他交与知县算了。”夫人说话了。
老爷说道:“夫人,这断然不可,黄同年为人固执,一丝不苟,任何事皆秉公处理,势必耽误行程,恐怕十天半月还弄不清头绪,岂不误事?”
顿了一顿,又道:“这人身材伟岸,俊秀绝伦,而且、年纪轻轻,绝不是低三下四之人,也绝不是自寻短见之辈。”
“这人身上可带有物件吗?或许可以测知他的身份哩。”夫人甚有见地,提出了意见。
“除了一双薄底短统的兰色靴,浑身精赤一无所有。”
“兰色靴?”姑娘倏然站起,脸色一变。
老爷并未留意,接着往下说:“后来船伙计又捞起一只兰色大革囊,里面有些小瓶小盒,装了莫名其妙的丹九草药,可是他的所有物。”
老爷若无其事的往下说,姑娘每听一句,心中便冬冬乱跳,脸上神色瞬息万变,紧张的神色愈来愈显明。
女儿的神色,没逃过心细如发的母亲,她也随之紧张,但并未惊动女儿。
老爷刚说完,姑娘突然向船外望,以难以分辩的语音说道:“是他!是他!那次他没死!又旧事重演吗?你……你使我痛苦了一年有余,度日如年,你……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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