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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们不可能赶到宝应县,界首至宝应有六十里左右,夜航太危险,船一沉,什么

都完了。

暮色苍茫,船靠上了池津镇码头。这一带风浪甚大,比高邮湖的声势弱不了多少,夜间

行驶相当凶险,不遇贼遇上风同样糟糕。

船是从苏州雇用的,苏州的舟子胆子小,不敢冒险,也无冒险的必要。

这是漕河旁的一座小小市镇,不是宿站,更非漕船码头,户不满百,居民十之七八是打

渔人家,附近的几座大湖,鱼鲜之丰今人难以置信。大湖都是有水道相通的,中间是广阔的

沼泽区,几十斤重的大鲤鱼平常得很,还有水怪(江豚或白豚)、猪婆龙(鳄——鳄的一

种)、巨鳗……四十余年前掘河远离凶险的泛光湖,据说就发现了两条蛟龙。

人都在船上住宿,吃腻了船上的饭菜,有些人急急上街,在最大的一家食店大快朵颐。

这些人大半是北地的旱鸭子,在船上过日子,大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江南的软巴巴稀

饭,简直倒尽了胃口,他们需要的是大块肉大碗酒。

生死一笔与七个首要人物,刚好凑上一桌,强逼着店家宰了头羊,几只(又鸟)鸭,从船上搬

来一罐徐沛高粱烧,赶走店伙开怀畅饮。

酒酣耳热,话题从天南地北,提到苏州的大灾祸,一个个气愤填膺,大骂姬玄华出气。

死了不少人,姬玄华仍然像缠身的冤鬼,怎能不骂?

另两桌也有十几个人,也在骂,而且怨天恨地,恨不得马上把姬玄华抓来生吞活剥下

酒。

镜花妖也在座,她显得忧郁,落落寡欢,她实在骂不出口,在内心深处,她明白,姬玄

华并没负她,反而是她负疚良多。

“咱们这次算是栽到家了。”二煞冷梅喝了三碗酒,死人面孔有了血色,说起话来仍然

冷森森:“这几年来,咱们跑遍天下捉人杀人,无往而不利,何等风光?没想到这次在苏

州,竟栽在个初出道的姬玄华手上。这个人咱们东厂的档案内,竟然一无所知,他到底是从

哪一块地上冒出来的狗杂种?韩小妹,你曾经和他同食共枕,难道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镜花妖心中愤怒,却又不敢发作,这鬼女人骂姬玄华是狗杂种,岂不是嘲笑她与狗杂种

同食共枕吗?

“他口风紧得很,我怎知道?”她强抑愤火,委委屈屈地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

多,唯我居士把我逼得很紧,最后甚至不许我和他见面,我探口风也没有机会呀!”

“不要为难她了,斗智斗力她哪是姬玄华的敌手?”邻桌的勾魂无常大声说,阻止二煞

冷梅逼迫镜花妖:“你们听我说,我在怀疑,姬玄华与旱天雷之间,是不是有关连?该不会

是巧合吧?诸位可曾想到这两人的关系?”

包括生死一笔在内,全都紧皱眉头沉思。

从来没有人,把姬玄华与旱天雷联想在一起。

也难怪他们无疑,旱天雷出现苏州第一次露面,姬玄华已经在苏州落店好几天,毫无迹

象表示两者之间有何关连,何况姬玄华的一举一动,皆在三家走狗的有效监视下,无所遁

形。

旱天雷抢劫生祠的同时,生死一笔的人,确曾严密监视姬玄华的举动,直到太湖蛟率领

水鬼袭击座舟,才失去姬玄华的踪迹。而那时,十几里外的虎丘生祠,旱天雷已大开杀戒,

一鼓作气洗劫生祠饱掠而去。

“不可能有关连。”接引使者冯贤说得斩钉截铁:“姬玄华与五岳狂客一群混蛋合作,

走得很近。侠义道英雄与江洋大盗,会走在一起吗?五岳狂客嫉恶如仇,决不会自坏以一生

心血得来的名声。再说,他抢走了魏公生祠数十万金珠,犯得着和我们死缠不休?”

“不要多说了。”生死一笔懊恼地说:“多说徒乱人意。不管他是不是旱天雷的化身,

追究也无补于事,反正两个都是咱们的心腹之患,都是咱们誓必杀之才甘心的人。目下该担

心的,仍是姬玄华,这混蛋冤魂不散,不及早宰了他,咱们休想安逸。咱们最好不要和前面

的人会合,干脆留在后面等他,集中全力毙了他永除后患。”

“算了吧!”勾魂无常冷笑:“咱们这几个人行吗?除非把燕山三绝那些人全用上。长

上,咱们在船上是安全的,姬玄华一个人,决不可能用船追上来撒野,能甩脱他才是上

策。”

“不可能把燕山三绝那些人,调过来全用上。”生死一笔摇头苦笑:“上次在扬州,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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