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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他高声问。

“是我。”门外的回答声又低又轻。

他神色一懈,呼出一口长气。

“赶快回房,千万不可再来。”他急急地问。

“可是,詹爷,我……我知道你……你受了伤……”

“不要管我,快走,危险。”

“这……”

“快走!”他忍不住断然沉喝。

门外站着一个幽灵似的小人影,从走廊后端退走,绕过转角处,廊灯朦胧。

原来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在一间客房前止步,悄悄推开房门闪入,正想掩门,身

后跟入的书生突然将小童向里一推,跟入掩上了房门。

小童吃了一惊,正想张口呼叫,却被书生挟住掩住了嘴,挣扎不得。

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人,正惊骇地坐起,惊惶地注视着挟住小童的不速之客。

书生走近木桌,将小童向床口一推,信手将灯火拨亮,眼中有困扰的神情。

“小弟弟,不要叫嚷。”书生微笑着说:“你应该认识我。”

“是……是的。”小童缩在床头发抖:“公子爷是……是将詹爷送……送回来的人。”

“对,所以你不必怕我。”书生坐下说:“小弟弟,你姓什么?”

“我……我姓蓝,叫蓝小亮。”

“哦!床上那位老伯……”

“老……老朽蓝……蓝福。”老人惶然答。

“詹云是你们的什么人?”书生追问。

“这……”蓝福欲言又止。

“你们不要怕。”书生和气地说:“詹云被人家打得很惨,是我冒险把他救回来的,我

不知道他的为人,更不知道他为何与人结下生死大怨,如果我不了解他的为人,就无法帮助

他,你们希望我帮助他吗?”

“这……这个……其实,老朽的确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姓詹。”

“这就奇怪了,你们与他……”

“事情是这样的。”蓝福似乎已有所决定:“老朽与小亮,是杭州凤凰山赵家的佃户,

去年赵家……”

“且慢!”书生摇手阻止蓝福:“杭州凤凰山赵家,是不是五年前的六安州知州,因吏

部尚书赵南星罢官,愤挂冠报疾致仕的赵大人赵玉屏?”

“是的。”

“奇怪,你们……”

“赵大人已在去年破家,破在杭州知府楼狗官手中,狗官是国贼魏忠贤的干门生……”

“这个我知道。”

“赵大人对破家的事并不在意,只是有几件四代家传的珍宝被楼狗官所吞……”蓝福似

乎气力已尽,猛烈地呛咳。

“老人家,慢慢说,不要急。”书生温言劝慰:“把詹云与赵家的关系说给我听听,其

他不重要的事就不必提了。”

在詹云的房中,又发生了意外。

他除了躺在床上养伤之外,已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双膝受伤不轻,用拐杖行动也支

持不了片刻。这时如果有人入侵,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毫无希望。

又响起了叩门声,再次令他心中发紧。

“谁呀?”他问,右手扣牢了几枚金钱镖。

“是我。程江。”外面的人低声答。

“哦!程老兄。”他心中一宽:“有事吗?”

“来看看你怎样了。”花花太岁说:“开门吧,妖女们不会来找你的。”

“在下行……行动不便……”

老江湖备有特殊的工具撬门,客房的门,只有简单的单门闩,费不了多少劲便可以撬

开。

花花太岁开了门,刚将门推开,后脑便挨了一击,像死狗般随门冲入,仆伏在地像个死

人。

进来一位腰悬朱漆酒葫芦,腹大如鼓的中年大胖子,腰带上插了一把连鞘狭锋刀,进门

用脚将昏倒的花花太岁拨开,信手掩上门向床前走来。

“呵呵!游魂詹,认得我……”

“你是醉贾王士珍。”詹云有气无力地说,扣金钱镖的右手搁在棉被外面:“我想,你

是来与在下谈买卖的人,三句话不离本行。”

“对,在商言商,我醉贾是个童叟无欺的殷实商人,与在下交易有从无急言。”

“阁下所要谈的交易,在下已经知道了。”

“知道就好,以免多费唇舌。”

“可惜,已经有人占了先。”詹云说:“利润是五五对分。阁下,你不至于要詹某一物

两卖吧?”

“一物三卖也无妨。”醉贾抚腹大笑:“哈哈哈!我醉贾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做生

意只要有钱赚,买主多多益善。詹老弟,在下只你一句话,肯不肯?”

“如果不肯,如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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