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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药劲还没有完全褪去,身体依旧是使不上力气, 他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劲。

钟家人大概是真的怕他跑了, 下手狠辣,一下子就用了这么猛的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才从背后捂住他的, 是他那位血缘上的亲大哥,钟一卓。

钟一卓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年轻有为,却不去洽谈重量级的合同,竟然陪着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做出绑人替嫁冲喜的事。估计这行为背后,钟爸爸也是默许的。

黎鸮出门卜的那一卦, 必有一劫, 这劫难应的还真快。

他现在四肢无力, 没办法从床上起身。他的衣服和背包都不见了,他惯用的铜钱在衣兜里, 此刻不在他的身边。

黎鸮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飞快地想对策。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算淡定,毕竟今天早上的卦象只说有劫难,却没说他会英年早婚。而且,他的姻缘线是和谢成赢绑在一起的,暂时没有断。有这层保障在,除非发生“他要冲喜的老男人恰好是谢成赢”这种荒诞的巧合,否则这桩婚事根本成不了,黎鸮无须担心。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让身体恢复行动力,然后找到他的三枚铜钱,再去找钟家那一家子算账。

想拿他去替嫁冲喜,那就要承担被他报复的后果!

黎鸮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他的那三枚铜钱所在的位置,离他不远,在这间套房的外间。

他手里的那三枚旧铜钱,是他师父给他的,据说是东汉末年的旧物,存在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当初,师父还半真半假和他开玩笑,这三枚铜钱在世间存在这么久,或许哪天得了契机就能化成精怪了。当时,年纪小小的黎鸮还天真地想,如果这三只小家伙变成了精怪,他就有三个小伙伴了,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以后就有人陪了。

可惜,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师父骗了,这三枚铜钱经历过这么久的岁月,身上确实是多出了一些灵气,但也仅有灵气,不会变成精怪,黎鸮不可能拥有陪在身边的小伙伴。

不过,也正是因为三枚铜钱身上散发的灵气,让黎鸮很快就能感应到它们所在的位置。只要能拿到铜钱,以铜钱方形之口替言,就能先解开他身上的药效,他也能出去找钟家人算账。

黎鸮又一次努力地动了动手指。

这时,他听到了从窗户外面传来的谈话声。

这里应该是个二楼,窗户开着。

从黎鸮躺在床上的角度,能隐约看到楼下搭起的棚子上挂着的红色灯笼和绸带,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还有人们忙来忙去的脚步声。

“今天是两家少爷结婚的大喜日子,怎么来的宾客这么少?”

“我听说,这俩家联姻是为了冲喜,好像是有一方快不行了。你没看到吗?大师都请来了,在厅堂那边摆了桌子点了香,好像是在做法。”

“啊?冲喜,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有冲喜这么封建迷信的事?”

“谁知道呢?大概是老人家信呗!也可能是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我刚才还听小李说,今天只有一家请了宾客来,另外一家目前连个人影都没露,也不知道还来不来。”

“那个大师不是说马上就要到算好的吉时了,人不来,怎么结婚啊?”

“听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其中一家为了高攀另外一家,怕到手的鸭子飞了,迫不及待想要促成好事!听说那位被拉来冲喜的少爷,现在还晕着呢,也不知道给喂了什么药。”

“真的吗?豪门内幕这么吓人?”

“都是听来的八卦,也不一定是真的,咱们手脚麻利点干活吧,别耽误了正事。”

“好好好!”

·

作为那位被“拉来冲喜的少爷”,黎鸮在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八卦,这种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

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嘈杂声,大概又缓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找回自己四肢的知觉,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非法用药。

这是一个罪名,等下报警时,一定要把这一项填上。

黎鸮用手掌死命地压着自己的额头,试图减轻头痛。他摇摇晃晃从床上起身,单手撑在一把椅背上,一步步,艰难地挪到了门口,靠着自己体重压下门把手。

很好,门没开,套房里间的卧室门被锁了。

钟家人是有多害怕他跑掉了没办法去冲喜,攀不上对方的高枝?

黎鸮挑起一侧唇角,冷笑了一声,收回压着额头的那只手,双手一起,抡起房间里的那把椅子,用尽全力,对着门把手就砸了下去。

即使现在药劲还没过,黎鸮也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靠着体重和重力加速度,砸门锁还是能砸开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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