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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如果双方交手,他即便是铁打铜浇的人,也禁不起对方一击,太可

怕了。

他想逃避,只要投入黑夜的风雨中,脱身并非难事,凭他的江湖经验,自保该无困难。

可是,他不能逃避,吴娟一家祖孙三人的性命。操在他的手中。

吴娟一家三口,生死大权决定于他一念之间。

大丈夫恩怨分明,吴老太大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能偷生不义,陷吴家三老小于死境?

他不能逃避,决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他只好死了。

死的抉择极为艰难,痛苦与绝望几乎令他崩溃了。

他心乱如麻,心中隐隐作痛。

他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嗅到了奇异的异性芳香,有人向他接近,是个女人。

近了,来人停在他身侧。

他装睡,暗中留了神。

是蝎娘子,他想:“她有何企图?有何用意?”

蝎娘子沉静地注视着他,缓缓在他身侧坐下,伸出颤抖的纤纤玉手,迟缓地缓慢地,终

于落在他的脸颊上,幽幽地低唤:“崔兄弟!”

他张开虎目,按住了蝎娘子冰冷而颤抖的手。

“仇姑娘,你该歇息。”他温柔地说。

“我……我睡不着。”

“姑娘,不要想得太多。”

“崔兄弟,我们会死吗?”

“傻姑娘,人哪能不死?”

“我指的是今夜。”

“或者是明晨。”

“啊!我们都年青。”

“是的,我们都不想死。”

“崔兄弟,你想逃吗?”

“但我不能逃。”

“唉!我也是。”

“因此,只好尽其在我,听天由命了。”

“崔兄弟,你想到死吗?”

“是的,我已经想过了,但已别无抉择。姑娘,我们好可怜。”

“是的,我们好可怜,生死由不了自己。”

“呵呵!人就是这样的,生死由不了自己。”

“今晚,我们相聚。”

“明晨,可能看不见明日的旭日初升。”

“哦!兄弟,我们只有这短短的半宵好活。”

“我想,我会死而无憾。”

蝎娘子突然倒在他怀中,抱住他哀哀啜泣。

“哦!姑娘,不要,死并不可怕,不要哭啊!”他哽咽着说,轻拍着姑娘的背心。

英雄有泪不轻弹,他感到有泪滑下眼角,凉凉地。他并不全为了即将面临死亡而悲哀,

他如果死了,吴家老少三人,元都观主肯不肯为她们尽力?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假使

二老撒手不管,吴娟姑娘三老少,岂不是前途可悲?

元都观主诡诈恶毒靠不住,他心里明白:可是,他已别无抉择。只要他活着,就不怕三

妖道食言背信。但他活的机会并不多,那神秘的黑影太可怕了。蝎娘子蜷缩在他的怀中,渐

渐梦入黄梁。急难关头,女人是需要男人保护的。

他听到轻微的声息,黑影徐徐移向殿门。

蝎娘子,手移向剑靶。

是天猴,正挟着护手钧,蹑手蹑脚摸向殿门。

外面风狂雨暴,惊天动地。雨水从屋顶的破孔流入,倾注在殿堂其声震耳。这破孔是那

神秘黑影留下的,破孔飞逸的情景如在目前。

在震耳的风雨中,按理他不可能听到蹑行的声息,但他确是听到了,可知他自己的修为

进境委实惊人。

天猴终于到了殿门旁,脚下开始迟疑,最后却站住了,扭头扫了同伴一眼,迟疑难决。

铁金刚鼾声如雷,是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类人,对任何事少用心机。无牵无挂。睡

下来便鼾然入梦,不为外物所扰。

崔长青和蝎娘子相倚并肩而眠,—无动静。

天猴的目光.回到殿顶的破孔,眼神中有惧容,猛地回身一脚跨出殿门。

可是,却又停住了,似乎突然推翻投入风雨中逃命的决定。

“我不能逃。”老家伙摇头喃喃地白语。

最后,长叹一声,重又回到原处,放下钩躺倒,叹息声隐隐可闻。

崔长青也在心中暗叹,心说:“能役使这位凶名昭著的干猴,元都观三子真值得骄傲。”

他又想到吴家三老小,不由自怜地深深叹息。

“人活着,并不完全是为自己,多可悲?”

不久,他终于沉沉睡去。

蝎娘子突然叫:“铁金刚走了!”

崔长青无精打采地说:“走了也好,能走我也想走呢。”蝎娘子颇感意外地问。

“谁不想走?可是我不能走。”他叹口气说。

天猴嘿嘿笑,说:“铁金刚会回来的。”蝎娘子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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