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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立当地,不住打量着白袍人主仆的举动。
白袍人笑完,向已逃出十丈外的老道背影叫道:“九全毒王,慢慢走。别摔倒了,下次
在下再发现你行凶,不会饶你了,你给我小心些,别让在下又遇上。”
说完,举步向艾文慈走去。
艾文慈丢掉刀,抱拳行礼道:“多承兄台鼎力援手,惊走贼老道,感激不尽。在下艾文
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咱们同地泊舟,还不知兄台是武林俊杰呢!”
白衣人态度和蔼,回礼道:“老弟台客气,适逢其会,不必相谢,贼老道与在下已经在
江湖三度交手,所以他有自知之明,见机遁走以免受辱。在下姓葛,名廷芳,台安府人氏,
舍亲在赣州任赣州首富谢大员外的西席,在下经常到赣州与舍亲聚首相叙,也经常在江湖走
动,不时管些人间不平事。艾老弟本地口音不纯,但不知是何方人氏,仙乡何处?”
“在下本籍淮安……”
“哦!属南京,大地方哩,老弟为何与那贼老道发生纠纷?是探出他在此建巢吧,所以
来捣他的垛子窑吗?”
“那怎么会,在下根本不认识贼老道,一时兴起在洲上散步,碰上贼人的党羽,不明不
自地被他们用暗器淬然袭击,如此而已。”
“哦!原来如此。天色不早,咱们回船。贼老道不学好,他不但专炼毒丹贩卖,也不时
做些见不得人的贼勾当,兼卖一些下流药,无恶不作,这贼道为人阴险,眦目必报,日后遇
上他,你得小心些才是。”
“多承关照,在下当小心就是。”
两人一面走,一面闲聊,倒还投机。仆人叫葛猛,走在后面亦步亦趋。返回码头,葛廷
芳坚邀艾文慈过舟一叙,晚膳已备,说是希望做一次东道主,相见也是有缘,客中寂寞,既
然彼此意气相投,正好把盏言欢,以解旅途寂寞。艾文慈盛情难却,也对葛廷芳甚有好感,
只好答应,先返船交代江汉虬龙一声,方登上葛廷芳的轻舟。
江汉虬龙居然未加询问,也不查询葛廷芳的来历,这在黑道朋友来说,是超出常情以外
的举动。
舱中窄小,但只有主客两人,便显得很宽敞了。两人盘膝落座,艾文慈心中暗惊。舱中
的摆设极奢华。舱板上铺着厚厚的织绵毯,壁橱内放着整洁的续罗寝具,小案是檀木精雕的
杰出家俱,案上的三脚香炉是赤金精缕奇货,炉中燃着数片檀香,异香满舱。舱四角,有四
双出自是德镇御器厂的青花磁花盘,分别种了四种花:水仙、兰、百合、九层白菊,四种花
一色白,白得娇媚极了。四种花中,除了温室培植的兰或许花期不定外,其他三种皆是冬、
春开花的所谓季花,但七月盛暑,盆中的花竟然绽开花朵,岂不令人吃惊?
葛廷芳看出他的惊疑,笑道:“舍下设有极为巧妙的花房,而兄弟偏喜白花,因此专门
培植几种作为案头清供,随行带上观赏聊解寂寞。”
“哦!葛兄雅兴不浅哩!”
“这是短短游玩,带来无妨,如果远游,便不能携带了。人生百岁,如白驹过隙,如不
及时享受一些自己心爱的嗜好物,岂不辜负了大好人生?兄弟家道尚称富有,还能供兄弟挥
霍,反正不伤大雅,料亦于人无损。”
“葛兄,这比声色犬马高雅多了。葛兄爱花,而且爱这些品流极高的白花,定是雅人名
士,但不知葛兄对所谓文士清玩兴趣如何?”
“老弟是指琴棋书画吗?这似乎不算是清玩,而是………”
“葛兄认为是文上所长吗?”
“不错。”
“葛兄错了,读书人所具之长,该是经世之学,进可强国富民,退可改风易俗,陶冶身
心,砥顾品德,琴棋书画何以强国富民?所以只算清玩而已。”
“喝!老弟似乎太明经世之道哩!”
“葛兄,难道认为经世之学便是做官之道吗?”
“哈哈!正相反,兄弟从来就没想到做官这回事,说真的,老弟的抱负……”
“葛兄笑话了,我哪有什么抱负?穷开心而已。”
“等会儿酒莱齐备,咱们谈谈老弟的过去与未来,呵呵!”
“不瞒葛兄说,兄弟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亡命天下,落魄江湖,有一天过一天,如
此而已。三天前,兄弟还是合江镇的贩蜜饯贱民。”
“难道老弟平生没有一件得意事?人海滔滔没有一个知己?”
“过去是一杯苦酒,一坑污水,葛兄,兄弟不愿提及,还请恕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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