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页(1 / 1)

加入书签

('

张鄜看着她:“天师还未同我解惑。”

“丞相心中本就无惑,我又何需解呢?”

天师语气淡漠道:“其实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大费周章来离玄宫一趟,也不过是为了印证您内心的猜想罢了。”

“区区易魂而已,丞相您身上不是有比这还要更离奇的东西吗?——”

“噢?”

张鄜闻言拂衣起身,一双漆目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师,眸中冰冷的杀意愈来愈浓。

身旁伺候的道童年纪尚轻,被那迎面而来的可怖威压给惊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蒲团上。

天师却仿佛浑然无觉一般,继续启唇道:

“九千九百九十九种蛊,情蛊最毒。”

“母蛊既亡,子蛊在世上也活不长久,即使用这天下最烈的百蠹毒蛊压制,也只能起到饮鸩止渴的作用。”

张鄜冷冷地望着她,右手已抚按于剑柄之上:“你知道些什么?”

天师却答:“所有。”

“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将来。”

“这皇城里所有人的命运,都隐藏在满天星玄之中,每个人都按照着自己既定的轨迹前行着,无论是谁也无法干斡逆转,即使是我。”

见张鄜周身的气势渐沉,天师笑了笑:“请别误会,关于你的将来,恕我不能透露太多,今日所言已是天机所能暗示的极限。”

“我不信天。”

过了良久,张鄜行至中庭,最后回头看了坐在原地的天师一眼,声色冷淡道:

“我若执意要与天道相悖,即使是天,也无法决定我的命数。”

天师用那双虚无而参透了一切的眼望着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了门前,良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命也……命也……”

咸元三十五年八月十五,中秋夜。

正逢大宛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名门士族与皇子妃嫔受邀于罗汉山金麟台之下,共赏十五之月。

金麟台通体为玉磬所砌,九十九层台阶为金石铺就,日头一照便彩霞光射,丹墀横霄,柱台之上雕有上百只形态各异的麒麟,颇有瑶台仙境之风。

相传这儿曾是太祖皇帝的练剑之所,经过几代年岁更迭,便演变成各朝皇子每年试剑折桂的地方。

今年的试剑大会金墉乔氏、灞水姜氏、雨陵公孙三大世家的人都到齐了,放眼望去尽是些锦衣玉袍的身影。

钟淳今日穿了一身象犀白八仙锦的长衫,腰间围着的那柄断红正赤如丹,路过的人禁不住都得往他身上多打量两眼。

“他们总看我干什么?”

他疑惑地朝身旁的钟曦望去,却见他三哥也正半眯着眼在自己身上左右逡巡,像只狡猾而心怀鬼胎的狐狸,眼中精光闪烁:

“小十三,这腰带剑品相可不一般,似乎看着不像是你的东西?”

耳边传来一阵暧昧的热气:“……这是他送你的?怎么,你终于成功爬上丞相的床了?”

钟淳:“……”

他不仅没爬上还被踢了下来。

“这把剑确实是丞相给我的。”钟淳摸了摸腰间的断红,心下黯然:“不过,他……他不让我再继续缠着他了。”

钟曦听罢却精神一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挑了挑眉:“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觉得丞相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吗,他只会硬邦邦地杵在那,既不会主动哄人也不会关心人,喜欢他的人可遭罪了!”

“他只给了你这把剑,没给你其他什么?”

钟淳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把剑了。”

钟曦的视线在他腰间坠着的红玉上流连了片刻,继而施施然地收回了。

“看,四弟来了——”

只见钟戎身着一件倒仙牡丹的青采褂子,面上依然是八风不动的温和神色,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好人脾气的性子。

而乔希玉穿了身紫白盘毬长衫,头戴漆色韦冠,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痞气懒散的模样。

当他看见半躲在钟曦身后神色紧张的钟淳时,玩世不恭眉宇兀地压了压,从背后阴沉地拈了拈那只还裹着纱布的右手。

“三哥,十三弟,你们今日来得这么早。”

钟戎神色如常地朝钟曦与钟淳打招呼,仿佛当日在乔氏别苑的围场中对皇弟痛下黑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小十三央着我早些来,免得路上被其他大人的车马给堵住,耽搁得连团圆饭也吃不上了。”

钟曦似乎感觉到了钟淳情绪的异样,顺势将身子借给他挡,面上笑着朝二人道:“乔公子似乎看起来有心事?怎地面色如此吓人?”

乔希玉闻言忙僵硬地牵了牵嘴角:“三殿下哪里的话,我只是方才过来的路上舟车劳顿,显得脸色有些难看罢了。”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