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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间突然一皱:“不对,我似乎会医术来着。”
随即,钟淳又见寒容与变脸似的露出一副“好可惜”的表情:“唉,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我如果死在这里。”
钟淳抬起头看着寒容与,笃定道:“张鄜不会放过你的。”
寒容与半眯着眼跟他对视了好半晌,才泄气似地耸了耸肩,又恢复了原来那副贱里贱气的模样:
“好吧,我承认,殿下说得有道理。”
“哐当——”
直到面前的石门轰然洞开时,钟淳方才渗出来的冷汗还黏在背上。
因为那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股毫不掩藏的杀意——
不过,寒容与既然想杀他,为何方才他差点掉进地缝中时又要舍命救他?
钟淳出神地想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墓道旁的壁画给吸引了:
只见上面以石青勾勒出一幅苍柏森森的幽静景象,而一群持着旌旗的骑者正浩浩荡荡地奔在前头,似乎在为什么人引路。
其中有一位身着赤色劲装的女子瞩目异常,只见她简单地以巾束发,右手策马,左手架鹰,从容而潇然地奔走在林丛之间,成了古板死气的林木中唯一一抹鲜明的亮色。
钟淳虽不认识她,但却认识她身旁这位骑着赭白骏马的男子——他的父皇钟叡。
钟叡在画中还是作王爷的打扮,与如今在龙椅上久病沉疴的模样全然不同,画中人的眉眼俊朗疏狂、意气风发,似乎在指着什么东西开怀大笑。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便见后头有一头戴宝冠的稚童正摇摇晃晃地骑着一匹枣红马,背上背着一小筐毫无用武之地的弓箭,神色懊恼地拉着缰绳,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这看上去便是大宛的太子殿下钟敏了。
再往后看——
钟淳神色倏地一滞。
却见太子的身后有一骑着乌骥马的高大身影,始终跟在他几步开外的距离,似乎在默默护着幼主一般。
壁画只吝啬地描出了那人英俊的侧脸轮廓,与始终如松般挺拔的脊背——
笔下落款:咸元十七年,《太子幽明游猎图》
那是年仅十八岁的张鄜。
作者有话说:
我得加快写文速度了……(咬牙)
第69章 雪泥(十四)
寒容与见钟淳怔愣着不动,也停下脚步凑过去看,故意摇头晃脑地拖长了声调:“噢——这不是丞相吗,画得还挺显年轻的,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兴许当真是少不更事的缘故,画中的少年张鄜虽然眉眼大致与如今一般无二,但却莫名少了些身居高位、掌丞天下的沉静从容,整个人仿佛一柄削铁如泥的锋利宝剑,脸上天生挂着一种近乎轻狂的冷情。
钟淳顺着画中张鄜的目光,望见壁画前头那一抹鲜异的赤色身影,迟钝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仓惶地移开眼去。
但过了半晌,他又忍不住将视线移回那乌骥马上的玄衣身影上,闷头憋了好一会,忽然气汹汹地伸手去遮那画中之人的眼睛。
“……欸!祖宗!!你找死么!!”
寒容与见状吓得连忙一把拍掉钟淳的手,斥道:“这墓里的东西能乱碰么?!上边都是涂了东西的!小心摸到什么‘化骨散’,待会全身上下的皮都得烂掉!”
“你不是会医术吗。”
钟淳撇着嘴小声哼哼道:“……我不仅要摸,我还要把它刮下来带回去呢。”
寒容与敏锐地从小殿下嘴里嗅出一股酸味,跟闻着鸡味的黄鼠狼似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啧啧啧,这算得了什么?连这都算不了,那接下来的那些东西你岂不是——”
话至一半,他故意卖了关子不说下文,果不其然,钟淳的神色紧张了几分:
“接下来的、什么东西?”
寒容与抿紧了嘴,得意地哼着小调,任由钟淳在后头跟屁虫似地追着他转,不由福至心灵地感慨道:
看来闲暇之余逗逗这十三殿下也是挺好玩的。
——前提是别让张鄜那厮知道。
“寒大夫。”
在寒容与的威逼利诱下,钟淳乖乖改口道:“你同张鄜……还有蔺皇后是不是认识很多年了?”
寒容与看着墓道穹顶的二十八星宿,有些走神地笑道:“是啊。”
“比殿下你出生的时候还要早。”
钟淳话音一滞,半晌后才佯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出身江湖世家,怎地会同他们这些王公贵族三公九卿混在一道?”
寒容与眉间微微一挑,难得正经地回道:“当年钟峣起兵造反,天下僭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向来避世的行医宗门便不再是远离是非的桃源净土了,寒家虽算不上大忠大义之辈,但在这乱世中也无法做苟且偷生之人,我师父他老人家带着我下山后,自己忙着救死扶伤去了,就将我这个拖油瓶扔在了神机营,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一扔就忘了将我捡回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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