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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沉沉的,经过十里长途急赶,又碰上了大雪,牲口固然吃不消,人也相当疲乏,
必须早早歇息打尖。
距兴国州还有十来里,如果不是官道有暗淡的雪光,快看不清道路了。
一行马车冒雪飞赶。蓦地,车中传出银铃似的嗓音:“前面是什么地方?”
高坐赶车座上的壮汉,抖掉帽上的雪花,扭头答:“禀夫人,已过了大坡山,三里外是
虎坡集。”
“虎坡集有打尖的客店吗?”
“有家老店,极享盛誉。店主姓云,名开先,绰号叫云坡之虎。他的店称为集云老店,
他人如其号,为地方一霸,在兴国州有相当大的势力。客店专门接待亡命之徒,招待周到,
在江湖甚有佳誉。云开先有被邪教收买的可能。”
“在云坡集打尖。其实目下江湖风雨飘摇人人自危,洁身自好超然世外的人不会有了。
假使处处顾忌,江湖岂不寸步难行?小心些就是。”
赶车壮汉加了一鞭,向前叫:“云坡集,集云老店。”
“云坡集,集云老店。”前面的骑士高声回答。
一行车马向前急驰,马蹄扬起阵阵残雪。
车马在店前停住了,一名骑士纵下马来,踏上了台阶,迎着掀帘而出的店伙叫:“店家,
可有独院上房?”
店伙计笑道:“有,有,客官但请吩嘱。”
“马下槽,给上好的草料。我们有女眷,请派两位厨下大嫂招呼。”骑士连串吩嘱下去。
店中一阵子好忙,客人被安置在三进后院上房。
独院中,客厅升起火盆,灯光明亮,店中派来的两名男伙计收拾外间,内院由两名大嫂
侍候。
梳洗进餐毕,店伙计走了。关上了店门,各自安顿。
她们是红绡电剑一家子,千里迢迢从贵溪赶到这座小镇集,由这儿到桐柏山祥云堡,还
有一千四百余里,大雪天赶路,够辛苦的。左厢一座上房中,两盏纱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
亮全室。
床头安置了洗脸架,脸盆中的热水热气蒸腾。床上,躺着昏瞳如死的葛春虹,赤着上身,
浑身的肌肉如丘,色如古铜,壮得像头雄狮。
许静雯姑娘和侍女小秋,正聚精会神地替他洗伤、换药,裹创,两人的眼中都含了一泡
泪水。
春虹的身上,大小创口不下数处,鬼谷坪一场激拼,他几乎送掉命。
包扎停当,静雯的珠泪滚滚而下,突然捧上春虹的双颊偎上自己的脸蛋,凄然地低唤:
“春虹哥!愿上苍保佑你醒来,康复、平安。”
小秋洗净了手,将脸盆端走,在房门口扭头柔声道:“小姐,请早早歇息吧,这儿有小
婢照应,四天三夜你衣不解带寸步不离,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何况你曾经受过玄阴赤阳掌袭
击过呢?”
静雯惨然摇头,道:“小秋,你自己早些安顿吧,我今夜仍得守住他。”
小秋长叹一声,出房而去。不久,她重新转回,同来的是红绡电剑。
床上的春虹已盖上了棉被,只有头部露在被外。
“孩子,他怎样了?”红绡电剑趋榻前焦急地问。
姑娘只感到悲从中来,突然扑到乃母怀中,断断续续道:“他……他……他的呼吸似乎
更……更弱了,毫无醒来的迹象,而……而且,身上比……比昨天更……更冷了。”
红绡电剑拍拍爱女的肩膀,叹口气道:“孩子,定下心,他的伤委实太沉重,失血太多,
胁背一剑深抵内腑,如在别人,即使不中箭也早巳无救,他能拖至现在,不会有大碍的。”
她放开爱女,取过纱灯检验春虹的眼睛、呼吸、脉搏,放回纱灯,脸上泛起焦虑的神色,
不住沉吟。
静雯心中发冷,室中温暖如奉,但她颤抖得极为显著,提心吊胆地问:“娘,怎样了?”
“很难说。”红绡电剑神情肃穆地答。
“有……有救吗?”姑娘几乎语不成声。
“目下言之过早,但他失血太多,伤口幸未恶化,元气大伤,只怕他无法醒来。可惜无
法去嵩山讨两颗八宝紫金夺命丹来应急,而远水也救不了火。“
姑娘伏沉饮泣,颤声道:“娘,如果他死了,女儿也不想活了。”
红绡电剑将她挽入怀中,痛苦地道:“孩子,千万不可有这种傻念头。他多次出生入死
救了你,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广信葛家已经报仇无人,为他报仇雪恨的重任已落在你的双
肩上。孩子,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为他尽一番心力,慰死者于九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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