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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要事须亲自前往西域一遭,明日即出发。”
阿英一愣,“去做什么?”
“天山北巅生有一种紫雪莲,寥寥几株,百年一开花,花开只有三个时辰,我需要这花。”
玉央看了她一眼,不容辩驳道,“你跟我走,我们一起。”
阿英心中一颤,下意识道:
“我不能......”
是“不能”,而不是“不愿”。
“为何?”
阿英苦笑了一下:“我说过。”
国仇家恨,她背负太多,怎能耽溺儿女私情,轻易抛下一切,随他而去?
沉默片刻,她开口:
“你要去多久?”
“速去速回,快马加鞭,七日即可。”
“那我等你七日。”阿英定定看向他,“七日过后,我便不会再留。”
他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此去路途奔波,或遇险境,你多加小心。”她垂眸轻声道。
“好。”
她放在桌上的手忽而被人握了住,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低声道:
“英英,等我回来。”
阿英心中如投石入湖,荡起了丝丝缕缕的涟漪。
英英,从来没有人这样唤过她,亲昵得仿佛不像是叫自己。
她咬了咬唇,又补充道:
“我只等七天。”
此时此刻此人此情,叫她坚如磐石的心也生出三分柔软,明知不该在此地耽搁,她却还是神使鬼差的与他定下了这七日之约。
她只等七天。
七天之后,一切桥归桥,路归路。
这是她所能做,最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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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玉央便带杜衡一干手下离去,只留阿英一人在琳琅山庄中。
宅中仆从不多,寥寥几个婢女小厮花匠厨子,却是将阿英照顾得当,饮食起居无不精细。
她信守承诺等了七日,但是玉央终究是七日未归。
第八日起她开始频频询问玉央归期,可眼前低眉顺眼的婢女翻来覆去便只有一句话:
“公子处理完要事自会归来,还请姑娘耐心等待。”
阿英要走,婢女们嘴上殷切挽留却未出手阻拦。然而阿英走出房门才发现,她们不曾出手,不是因为不通武艺,而是因为她们根本不需要动武。
虽地处西北荒凉之地,这琳琅山庄却是仿照江南庭院所建,花草树木,小桥流水,处处精致。而此时此刻,院中的一草一木皆为迷障,一山一石皆成阻隔,眼见有路,却前行不得,目之所及,却迈步不至,东绕西绕,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令人头晕眼花,如入迷梦。
原来这琳琅山庄乃是一处按照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所造的庄园,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必要之时,只要将几处关键景物稍加挪动,便能将人困在其中,上天不能入地无门。
阿英这才明白,自己竟是被软禁了。
金屋藏娇?瓮中捉鳖?
她猜不透他这般做的目的,不知他究竟要将她困到何时,亦或者说,她不愿知晓。
是夜,她坐在案前,欲留书信一封,提笔落纸,刚写了一个“玉”字,却骤然顿住。
其实除去彼此姓名,他二人对彼此可谓一无所知,而连着区区姓名二字,也未必是真。
多奇怪,她与他萍水陌路,却一度将性命相交。
墨滴浸纸,她自嘲一笑,揉皱了废纸,又取过一张,不再提称呼,只写下一句:
绝处逢生,望君珍重,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而后她起身走到门前,推开了房门。
屋外夜深人静,月上中天,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迈出了脚步——
春秋谷一众师叔伯中,便属她二师伯张月鹿最精于星象占卜、阴阳五行之术,他笃信“天机不可泄露”,故而独食独宿,甚少与师兄弟交谈,常常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他开口,但每每说话皆是画龙点睛,一语中的。阿英虽只随其学过一点皮毛,却也受益良多。
几日查探下来,她已看出些门道,这庭院中的阵法是自伏羲六十四卦中演化而来,但具体解法,仍有诸多变数。
存着赌一把的心思,她决定试探着破上一破。
院中景物早已熟记于心,她阖上双眸,以避眼目所扰,默念方位步法,提气而行。
始坎、二兑、三坤、四震、复中宫......
她脚踏九宫八卦步,运起轻功在院中穿梭,踏阑干,钻假山,转屏风,绕回廊,时而欲撞上影壁,时而将将跌落湖中,置之死地,却在下一瞬绝处逢生,惊险万分。
如此忽左忽右,东绕西转,一柱香的功夫后,真就叫她走出了生路,穿亭过榭,山庄的后门转眼就出现在了眼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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