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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出手大方,店伴十分慇勤,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待酒足饭饱后,她唤过店伴,向他询问苏州城里知名的长生库来。

长生库,即质库、典铺。

店伴闻言一愣,心中有些打鼓,这客官看似衣着光鲜,莫非是打肿脸充胖子,没银两付饭钱?当下斟酌道:

“相公若手头紧,城东有家抵当库,是官府的,城西有家宝塔寺,长老放贷也十分公道。”

“私营呢?”裴昀问道,“我听闻有家蒙氏长生库,小二哥可知在哪里吗?”

“蒙氏......”店伴迟疑了片刻,恍然大悟,“哦,相公你道那家幌子上画了一只大蝴蝶的长生库啊,小的知道了。寻常典铺幌子上都是蝠鼠吊金钱,独他家与众不同,所以小的记得清楚,就在石桥弄那附近。”

“多谢小二哥。”

来姑苏之前,裴昀已将逍遥楼之事打探得七七八八了,凡江湖中人想同逍遥楼交易,都要在大街小巷寻一家以蝴蝶纹饰做徽记的蒙氏长生库,对上切口暗号,才能与之搭线。

蒙氏,蝴蝶,庄周也,逍遥也。

逍遥楼不是号称只要有钱,什么生意都能做么,这回她不绕圈子了,开门见山,直捣黄龙。

见店伴杵在她桌前迟迟不走,欲言又止,裴昀了然一笑,拿出银两付过饭钱,又道:

“麻烦小二哥再上一壶清茶漱口来。”

“好勒,您稍后!”

裴昀将杯中紫苏饮一饮而尽,无意间瞥向窗外,忽见街头有一人牵白马而过,当下心中一震。

白马无奇,可那匹白马偏偏像极了她昔日坐骑追月,追月后身有几道伤疤是当年沙场上留下来的,她不会认错。眼看那一人一马将消失在人海中,裴昀当机立断,自二楼窗边一跃而下,紧追而去。

那人似是身负轻功,行走极快,闹市之中不便追赶,裴昀牢牢坠在那人身后十步远,却偏偏如何也赶不上。一路穿街过巷,又转了个弯之后,一人一马竟是消失个干净。

裴昀心中狐疑,在这一片来回转了好几圈,偶然一抬头,竟发现不远处邸店外挂了一方绘有蝴蝶纹饰的幌子,上写“解”字。

蒙氏长生库

阴差阳错,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裴昀站在原地沉吟片刻,迈步进了典铺。

天下间典铺皆大同小异,柜台高筑,朝奉倨傲,打眼一瞄,心里便把客人分出了三六九等,管你典质何物,先冠之破旧废坏,压下价来,左右都是劳苦穷人,达官显贵断然不能走进这种店面就是了。

柜台后朝奉鼻孔朝天,拉长了调子问道:

“相公要出典何物?”

“家徒四壁,但有明月一轮风二两,流云三抹星四钱,琴音五厘香六缕,诗书千百卷,鲲鹏万里游。”

朝奉听罢登时换了脸色,满脸堆笑道:“如此自是无价之宝,相公请进内详谈。”

典铺店面后另有一片院落,裴昀随着朝奉指引进了其中一间房间,不一会便另换了个笑容和气的中年男子前来招待她。

“不才陈未,乃是敝店掌柜,这位相公瞧着面生,可是头次来的新客?不知公子贵姓?”

“正是,免贵姓云。”

陈掌柜笑眯眯道,“本店售卖之物共分九品,价钱高低贵贱各不相同,不知云公子想向逍遥楼买何物?”

“我想知道天书的消息。”

近来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问出这句话,陈掌柜毫不意外,只波澜不惊回道:“有关天书一事,八月十五海上云中宴,楼主自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云公子届时自可前往赴宴。”

“这么说到时候楼主会亲自出面?”

逍遥楼楼主中书君极度神秘,江湖上连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如今此人竟是终于要露面了吗?

“许是会,也许是不会,总之宴上一切安排都是楼主的意思。”

“那我要云中帖,你开价吧。”

陈掌柜闻言更是见怪不怪,慢条斯理道:“云中帖已于三个月前在江湖上发派完毕,云公子若想得,便需自凭本事,小人亦无可奈何。”

“据闻云中帖共有九九八十一张,不知逍遥楼都将其发给了何人?”

“此事恕小人无可奉告。”

裴昀嗤笑:“人人皆道逍遥楼尽知天下事,可我自进门起连问数个问题,你都一无所知,如此岂不是自砸招牌?”

陈掌柜不卑不亢道:“公子若问及天书、云中宴,亦或是逍遥楼相干之事,小人确实无能为力,但若云公子有其他问题,小人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人行事滴水不漏,看来她是套不出什么消息了,此事裴昀也是早有所料,沉吟片刻,她道:“好,那我想知道二十年前魔教极乐天之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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