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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三人抽出包袱中的长剑,齐齐向对方攻去,五人就此在岸边船上交起了手。

宋、赵二人武功稀松平常,那玄衣人使双刀以一敌二,游刃有余。林至远的身手略高一筹,却也远不是那青衣人的对手,但青衣人无意伤人,不尽全力,只守不攻。

林至远久攻不下,颜面无光,暗自发狠,左手拈剑诀,右手一招苍灵剑法“莺飞草长”,直向对方下盘刺去。那人当即侧身而避,回身左掌反手拂过林至远脸颊,力道轻微,却是将他整个人推了一个踉跄,正是一招“春风拂面”。

林至远被推得晕头转向,脱口而出道:“你怎会我太华派九春掌?”

与此同时青衣人也开口:“原来你们当真是太华派弟子。”

“你、你究竟是何人?”林至远惊疑不定望着对方。

青衣人还剑入鞘,多打量了他几眼,抱拳拱手,不急不缓道:

“在下裴昀,不知兄台贵姓?”

话说自去年八月十五逍遥楼云中宴后,裴昀与谢岑回返临安,将那天书一事依照约定禀报于赵韧,江湖恩怨江湖了,逍遥楼已灰飞烟灭,死无对证,因此赵韧也便没有深究,此事遂不了了之。

此后谢岑裴昀二人,一个仍是案牍劳形,早朝晏退,一个虽无官无职,却也在江湖庙堂为赵韧两厢奔波,排忧解难。桃红柳绿,春去秋来,又是四季流转。

月余前朝中接到密报,关中咸阳有一农户在田间挖到一方古旧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疑为秦始皇传国玉玺,赵韧遂命裴昀前去查探。相传昔日秦相李斯奉始皇之命以和氏璧造皇帝印玺,以传后世,秦亡以后,汉得其玺,而后又传孙吴、魏晋,最终于乱世中下落不明。

须知传国之玺乃是正统之证,自北燕蛮夷强占燕云之地,攻陷汴京,入主中原,便一直自诩正统,屡次欲以南北朝并称宋燕。此番传国玺现世,北燕必是千方百计欲将其收入囊中。

裴昀与卓航昼夜兼程赶往咸阳,果然撞见了摄政王颜泰临的手下,几番争抢,终是裴昀技高一筹,将国玺得手。而后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将追兵骗去了蜀中,自己同卓航乔装易容,走水路回返临安。

如此煞费苦心,奈何到手之后才发现,那所谓传国玉玺,却是个赝品。

裴昀出发之前,特地寻了临安城中对金石玉器等古物颇有钻研的学士请教,得知那始皇玉玺方圆四寸,上盘螭龙,所刻之字应为虫鱼篆书。且王莽篡汉之际,玉玺曾损毁一角,遂以金补之。而那咸阳现世的传国玺既无缺角,刻字亦为鱼鸟篆,于这两条皆是不相符。

裴昀不禁大失所望,遂与卓航打道回府。及至长平古渡,偶遇林至远三人,见其虽身着俗衣,却是脚蹬道家十方鞋,包袱里暗藏兵刃,遮遮掩掩形迹可疑,因此投石问路。

甫一交手,裴昀即刻得知几人出身,但是敌是友,还要掂量三分。

当年天梁子宁无涯仙逝,大弟子陆上修继任掌门,没多久太华派便受燕廷敕封,此事一度震惊江湖。今日之太华派,已非昔年裴安侯爷少时拜师学艺的师门了,裴昀不得不心存警惕。

谁料林至远三人一听裴昀之名,皆是眼前一亮,赵至诚迫不及待问道:“你当真是裴昀?裴师伯之子,临安府小裴侯爷裴昀?”

“普天之下莫非还有第二个裴昀?”

“太好了!能在此地遇见裴师兄你太好了!”

赵至诚与宋至真面露欣喜,林至远更是将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直接上前抓住裴昀的手臂:

“裴师兄,你定要助我等一臂之力!”

裴昀心中狐疑,不动声色避开了林至远的手,问道:

“不知几位道兄是太华山哪位真人门下,缘何会乔装打扮在此?”

林至远“啊”了一声,这才拱手道:“失礼,在下是太华派四代弟子林至远,先师姓任,尊讳上淳,乃是先掌门天梁子门下弟子,这两位乃是我同门师弟,宋至真、赵至诚。我们以为裴师兄是来追杀我们的歹人,这才动手,冒犯之处还请师兄见谅。至于我等为何在此——”

说着林至远骤然解开腰间系带,敞开了外袍,宋至真与赵至诚亦相继而为,但见三人宽大外袍之下,竟是统统内穿孝服,腰缠黑纱。

裴昀一惊,一旁卓航忍不住开口问道:“贵派何人新丧?”

“正是家师!”

林至远悲愤道:“一年前,世子府五千精兵兵临太华山下,下旨敕封‘护国观’,恰逢严师叔祖与聂师叔祖闭关,众师叔伯亦各有事在身不在门中,唯有掌门陆上修与一众小辈弟子守在山上,彼时若拒不接旨,大军齐发,不仅我等师兄弟要性命不保,太华派怕是也要自此灭门。陆上修迫于无奈,这才接旨受封,待众师叔伯闻讯赶回玉清宫,此事已成定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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