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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后裔善毒,赤龙后裔善蛊,彼此本是不分高下,但水西白龙寨得天独厚,寨中有一汪辟邪泉,经年累月沐浴其中,可百毒不侵、百虫不近。因此四百年来,每每水西水东发生冲突,总是白龙寨更胜一筹,天长日久,赤龙寨自然心怀怨恨。
后经南诏入侵,杨氏入播平乱,双龙爻寨之间关系有所缓和,但终究无法和好如初。及至二十五年前,两寨之间发生了一件惊天血案,黔水两岸开战,各自死伤无数,白龙寨更险些被赤龙寨灭族,若非杨家及时介入,今日之南疆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自此白龙寨与赤龙寨结下死仇,两寨立誓,若非日头西出,黔江水倒流,水西水东永世为敌,老死不相往来。
白龙寨圣泉辟邪泉在那一场血案中被毁,功效大减,为防赤龙寨过江偷袭,白龙寨下令在黔江水岸种下了绵延数十里的寸心花。寸心花似毒非毒,无药可解,连浸过辟邪泉水也不能避免,而中毒者不伤不死,只是会无限放大内心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若是吸入太多,便会发疯发狂力竭而亡。
故而黔江西岸那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乃是名副其实死亡之地,鸟兽绝迹。两岸居民若想过江,非得从北边播州绕行,或是翻过南面的十万大山才行。
唯有水西百花寨的爻人例外,传说中他们的祖先有花神血脉,因而对寸心花之毒比旁人能多抵抗片刻,故而百花寨奉阿娜依之命每隔三个月便派青壮去岸边除花除草,以防花海长势过茂,将水西爻寨也一并吞噬。
但这一次,外出的百花寨寨民在寸心花海中发现了异常。
“三十几具尸首,男女老少,爻人释人,闵人汉人都有,死去时日不等。”阿娜依脸色难看道,“当地人都知花海危险,不敢靠近,就算是误入其中的外乡人,近年来也从没有这样多过。”
颜玉央知她必有下文:“除此之外呢?”
阿娜依重重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他们身上都有中过蛊的痕迹。”
颜玉央目光微变:“是尸偶?”
那赤龙寨寨主不久前才因尸偶之事而丧命,此事背后是谁所为,不言而喻。
“不可能。”阿娜依断然道,“你可知炼制蛊虫何其不易?更何况是尸蛊这般阴毒之物?一条尸偶非十年八年而不可得,哪能一夜之间跑出这么多?”
“若是他们自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前便开始筹划了呢?”
“那为何之前赤龙寨与杨家开战之时没人见过尸偶?况且此计未免得不偿失。”阿娜依秀眉轻颦,“其一,不仅尸蛊炼制不易,可被制成尸偶的尸体条件也颇为苛刻,并非次次都能成功。其二,尸偶需为人操控,操控之人不得离其太远,否则尸蛊将失控。其三,若一人操控一蛊,又与此人亲自上阵何异?若一人操控多蛊,天下间有一心二用之人,莫非还有一心十用,一心百用之人吗?”
颜玉央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日我在花海中,听见了笛声。”
“应是蛊笛断魂,那是赤龙寨的至宝,笛声可操控天下百虫,只是其技艺晦涩难懂,已有许多年无人能吹起了。”
阿娜依心念一动:“你之前可是说过,那赤龙寨中有个神秘的毒蛊高手?”
“不错。”
他之前和阿笑里应外合救出杜衡之时,差点被此人所阻,但他们谁也没见到此人的真面目。
“蒙姜已死,蒙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又有何人能有这般本事?”阿娜依百思不得其解。
“你应当去问阿笑。”
“问她?”阿娜依嗤笑了一声:“她整日里只知道围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转,无论我问她什么她都不理睬。更何况她如今可是被小白龙王钦定的神使,我又能奈她何?”
顿了顿,她又状若漫不经心道:“不知那《蛊经》之中可有关于尸蛊的详解。”
颜玉央不置可否:“待金银石斛开花之后,你自然可以知晓。”
阿娜依嫣然一笑,慢条斯理道:“总觉得这场交易是我吃了大亏,原先我只以为《蛊经》是公子囊中之物,但以今日公子解‘青鸾’的手法来看,怕是连对那《毒经》公子也早已了如指掌了。”
双龙二寨中各自有一本经书至宝,记载着千百年来爻人不外传的毒术蛊术。当年龙阿笑在白龙寨擅自偷学了《毒经》而后出走,燕京围城一役,阿笑因使爻寨密毒而泄露了行踪,白龙寨虽未如赤龙寨一般派人追击,但对于阿笑这些年来受何人庇佑多少心中有数,而这随阿笑一同回到白龙寨自称玉公子之人,阿娜依已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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