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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闪发光的那一种。”
阮绥音的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太阳。
他的天空是黑暗、是雾霭,是阴沉沉的伞面。
而阳光从来不曾照进他的世界,就像上帝不会眷顾一个生来就带了瑕疵的失败品。
可是,在向斯醒站在他身前,义无反顾护住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太阳。
因为向斯醒就是他的世界。
即便他的人生几乎由各种各样的不幸拼凑而成,即便他是个被上帝抛弃的瑕疵品,即便他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都痛苦万分——但至少遇到向斯醒时,他曾经短暂地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可遇到向斯醒,似乎也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因此向斯醒走后,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
尽管站在舞台上时,台下粉丝挥舞荧光棒勾连的涌动灯海让他仿佛被爱意包围。
尽管很多人都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都在不约而同做着伤害他的事。
尽管他如今似乎拥有了一切,可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向斯醒一样。
或许不自量力、或许愚蠢可笑,但至少,他一直那么坚定勇敢、无私无畏地守护在自己左右。没人能比拟。
“那之后呢。”傅斯舟咬咬牙,稳住声线问,“他得到什么下场了呢。”
阮绥音沉吟良久,不忍地垂了头,轻声说:“……死了。”
“我就知道——”傅斯舟笑了一声,嗓音有些沙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阮绥音眼睫颤了颤。
“你说,走向死亡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傅斯舟抬手,虎口轻轻掐住阮绥音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直视自己。
“他会不会也在后悔,自己为了那点虚无的善良和正义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傅斯舟垂眸看向他的眼光满是嘲讽。
阮绥音愣愣摇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再来一次,他又会不会选择冷眼旁观,而不是做一只引火上身的出头鸟呢。”
“别说了…”阮绥音下意识后撤了一步,仿佛不愿面对傅斯舟这些话背后隐匿的事实。
“你又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也有家人、有朋友,可他为了你义无反顾,却只留给其他人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疤——”傅斯舟收紧了手,牢牢箍着他,没给他逃避的机会,“你有没有想过??!”
“我不想听…”阮绥音有些惊惶地挣扎着,而根本不知自己在因何而恼羞成怒的傅斯舟却仍然不依不饶。
“难道比起一个冷酷的活人,你更想要一个善良的死人吗…?”
“别说了!!”阮绥音猛一把推开了他,没能推动他,只是自己踉跄了一步重重撞到了门板上,被门把手硌得后腰生疼。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泪流满面,却无法分辨那眼泪究竟是出于生理性或是情绪性。
被自卑和惭愧冲昏了头脑的傅斯舟猛然被惊醒,迈了一步想去扶他,他却噙着眼泪缩到了墙角。
“我只是想要一个不计条件、不求回报去爱我的人…”阮绥音哽咽道,“这很过分吗…?”
傅斯舟动了动嘴唇:“我不是…”
“是不是我真的不配被爱,傅斯舟…?”阮绥音根本无法再听进去他的任何一句话,“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为什么还要贬低我已经失去的爱…?”
“我有那么不堪吗???”
“对不起。”傅斯舟很快道歉,“是我说得——”
“不要道歉。”阮绥音打断了他,“我最讨厌别人的道歉,所以拜托你不要道歉,不要让我更讨厌你…”
傅斯舟沉默了,除了道歉之外,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只是很快捕捉到了阮绥音话里的“更”字。
“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最后一刻,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了,就算重来一次,他不会再做那只出头鸟了……”阮绥音凌乱发丝间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可从最初、他愿意站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远远胜过了你、你们这些人…不——”
阮绥音话音没有什么起伏,只是过分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故事。
却让傅斯舟再也无法平静。
“拿你们和他相提并论,对他而言…”阮绥音抬手抹了把眼泪,颤抖的眸光都被冬日霜雪一般冰冻的空气滤冷。
“——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作者有话说】
【张敬轩《春秋》,作词:林夕】
第66章 红眼睛 幽幽地看着这孤城
“不许抽,顾望景。”
阮绥音有些迷茫地抬眼,面前这张面孔有些模糊,他擦了擦眼睛,努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那已经快要湮灭在自己记忆中的脸庞,上面却始终像笼了一层薄雾,只有依稀的轮廓,看不分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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