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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江东门一带热闹得很,客货船纷纷抵埠,旅客拥挤在每一条大街小巷,市肆

购物的人摩肩接踵。

急需进城的旅客络绎于途赶得匆忙,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不然得在江东门的客店

耽搁一夜。

谁也不理会旁人的事,他悄然启锁入屋,连邻居也不知道他回来了。

直敲瘁堂巡视宅前宅后,看不出异状,亲自生火,沏了一壶茶,写意地在堂屋品茗。

脱掉宽大的青直缀,露出里面的汗衫,腰带藏了一把平常尺寸的两尺二寸单刀,皮护腰,

还有一把匕首。

为了防范意外,他开始携带兵刃防身。镇抚司的保证,有如镜花水月,即使是王千户亲

自承诺,也是不算数的。

连绝世人屠的承诺,也是靠不住的。

这位天下为之战栗的人屠,每当抄没贵戚名豪的家,惯佣的欺骗手段,就是设法把藏匿

的财宝骗出来,指天誓日保证对方的安全,保证罪名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把所有财

物交出表示忠诚,保证不再追究。

结果,一切保证成空,窖藏抄出,藏匿在其他处所的财物到手,主人立即被正法。缴入

皇家金库的财物,只有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

他所骗出来的财物,则全是他的,所以他疯狂地陷害异己,疯狂地积财,任何骗术运用,

在他心目中全是合理的。

小霸王与天杀星打交道,就坦然指出一切保证都靠不住,绝世人屠与王千户,一句话就

可以勾销一切承诺,所以没有提条件谈判的必要,契约或合同也毫无用处。

江东门的蛇鼠,只知道他在栈号出事之后,曾经携带匕首,从来也没见过他使用。现在,

他不但带着匕首,而且携带单刀,表示他不敢掉以轻心,有搏命的准备,让有心人明白,他

有应付意外变化的准备。

堂屋设备简陋,家俱甚少,甚至没设有供祖先的神案。光杆子的家简陋是必然的,平时

他也很少在家住宿二餐在食店解决,这里,只是他的一处落脚点,表示他是有家有业的安.

份守己良民。

解下刀搁在桌上,他写意地喝茶,第一杯热腾腾的茶入腹,汗衫立即出现汗影。天气炎

热喝热茶,未免有点反常;他本来就是一个反常的人。

刚斟妥第二杯茶,他突然放下壶抓住了连鞘单刀,警觉地抬头上望,将刀插在皮护腰上

跃然欲动。

这种平民房屋谈不上格局,上面没建有承尘(天花板),抬头可见梁桁屋瓦,有人在屋

瓦上行走,下面可以听得到瓦片受压挤的声息。

堂门是大开的,外面小小的天井一览无遗。他像一头猎豹,闪电似的扑出。

人影恰好向下飘落,非常准确地接触。

“哎呀……”熟悉的惊叫声十分悦耳。

从屋上飘落的人是假书生欧阳慧,距地三尺便被突然冲出的李季玉抱住摔倒在地。

李季玉一惊,滚倒地再次攻击咽喉的手,停在她的喉下收了劲,挺身拖了她站起。

“老天爷,青天白日,你在屋上高来高去,被人看到叫一声有贼,你我都有麻烦。”李

季玉一面埋怨,一面拉了她的手入屋,顺手替她拍掸身上沾了的灰尘,“我刚回家不久,你

有意替我惹麻烦。”

“你算了吧!”她笑吟吟喜形于色:“你这里在这段时日里,不论昼夜,都有人跳上跃

下进进出出,知道的人见怪不怪。这两天才不再有人窥探,镇抚司的人总算真的撤走了。我

一直就在打听你的消息,今天忍不住跳入察看,没想到你真回来了。季玉,我要知道原因。”

李季玉挽她坐下,替她斟了一杯茶。

“你要知道甚么原因?”李季玉信口问。

“镇抚司的人为何撤走的原因。”

“他们不再过问我的事。”

“哦!你和他们订了密约?不会是和他们合作吧?我……我不喜欢。”她脸上笑容消失

了:“那些人的要求十分一可刻,心不黑不毒的人是受不了的。你……你不会是曾经落在他

们手中,而被迫听他们使唤吧?”

“谢谢你的关心,不要往坏处想好吗?呵呵!”李季玉欣然大笑,挽住她的小蛮腰:

“是他们再次提出停战的要求,承诺今后不管我的事,我答应了,所以我可以公然自由走动

啦!”

“真的?”她眼中有疑云。

“所以我才敢回家呀!”

“你相信他们的诚意?”

“不信,所以我带刀。”李季玉取出刀搁在桌上,手上一紧,她便紧偎入李季玉怀中: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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