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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邢望抵达青竹镇时天气正好,入冬的小镇仍然泛着绿意,空气新鲜,令人心生惬意。
他并非和江莼一同而来,因为两人并不顺路,他从晔城出发,江莼却并非久居于晔城,只是两人的路程并没有相差多少。
青竹镇占地面积其实很大,只是坐落山间,所以显得小镇宜居地有些小,而孔灵毓所在地址竟是邢望没有去过的地段,那里地势较高,山林环绕。
他在山脚处等到了姗姗而来的江莼——身量很普通的青年男性,似乎有着文字工作者的通病,微微佝偻着背,穿着黑色冲锋衣,黑发软塌偏长、刘海盖住黑框眼镜,医用口罩遮住了脸,看上去很寻常的装扮却又有些局促意味。
即便还没有相互介绍,邢望就已经猜到了来人就是江莼——出于某种直觉,而且此间山路人烟罕至,那么久了路上也就出现了他们两个人。
邢望试探着朝着来人喊了一句:“江编剧?”
“是我。”青年说话的语速依旧缓慢,“抱歉,让邢先生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就上去吧,灵毓听说我们快到了,已经备好了茶水。”
邢望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踏上了身后蜿蜒的混凝土道路。
山上环境清幽,二人交谈不多,显得此地更为僻静,行至道路尽头倒是豁然开朗,入目的是一座古朴的小院,占地面积不大,被秀木竹林环绕着,深绿之中依然有着灿烂日光跳跃着的身影,只是风声间难免被冷寂的古意所浸透。
轻敲院门,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了。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邢望见到了一张温和清秀的面孔,年轻人的肤色在山林阴影间显得冷白,笑意却盈满了眼底,目光更是柔和。
江莼摘下了口罩,笑吟吟地问候了一声:“好久不见,灵毓。”
随即让出自己身旁的位置,同孔灵毓介绍起邢望来:“这便是我同你提起的那位邢先生。”
邢望率先伸出了手,道了一声:“您好,孔导,今日多有叨扰了。”
孔灵毓见此讶异地同邢望握了手,却一直没有出声,松开后看向江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对方帮他解释。
邢望这才注意到孔灵毓的脖颈上缠着纱巾,布料的褶皱处露出了一点狰狞的疤痕。
江莼连忙别回头同邢望说:“是我考虑不周,竟然忘记跟邢先生说清楚了。”
他一脸懊悔,语速快了之后夹带着些许方言口音的声嗓显得焦急又饱含愧意:“灵毓的嗓子受过伤,现在不太能说话,还请邢先生您谅解一下。”
孔灵毓却似乎不在意朋友提起他的残缺,反而弯了眉眼,将方才在手机备忘录上写好的内容递给邢望看:成书有时候就是比较粗心,舟车劳顿,邢先生先进来吧,我准备好了茶点,你们先垫垫肚子。
成书指的是江莼,邢望刚看完孔灵毓导演的那部电影,编剧那一栏题着曲成书这个名字——貌似是江莼用的最久的一个笔名。
两人从善如流地跟着孔灵毓走进了小院。
其实眼前这位孔导令邢望颇感意外,因为他没有料到年少成名的天才导演竟是个看上去如此文雅秀丽的少年人——尽管嗓子受伤不再能言语,态度却依然如春风细雨,同他之前见过的其他导演截然不同。
仿佛没有天才的傲气,也没有遭遇意外后的阴郁,他记得,孔灵毓在导演《荒郊月亮》时声嗓依然正常,想必这伤也才痊愈没多久。
就这么想着,三人已经走过了朴实无华的小院,被孔灵毓领着在客厅坐下,身为主人,孔灵毓替邢望和江莼斟了茶,将盘子里新鲜出炉的中式糕点推到了二人面前,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如果没有食不言的规矩的话,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灵毓,那我就明说了。”江莼仿佛已经深思熟虑了许久,此刻说话的语气带着肯定意味,语速快却通顺,“这位邢先生是我新作品的制片人兼主演,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你回归电影圈,担任我们新电影的导演一职。”
孔灵毓轻抿着唇,随即打字回复:但是我的嗓子……
“这不是大问题。”
邢望终于开口,他盯着孔灵毓,目光坦荡而赤忱:“剧本辗转多时才到了我手上,作为制片人,我更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所以这次电影制作的过程挑战定然不会少,只是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不是吗?就像是您拍摄的电影中主角的那句台词一样。”
“——圆月高悬,常人都说那是无法触及的幻象,此间道路坎坷而漫长,他们只见我一人翻山而过,却不知我的身后有着千万人携手赶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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