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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三五年之内并不乐观。

不管怎样,襄阳仍然是汉江上游的第一大城。

北门内北大街的平安客栈,落店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水客,从上游下来的一些货主,皆不

愿耽在货船上,反正襄阳以下一带江面,不但行船没有风险,也罕见盗匪打劫,辛苦多日,

且在此地快活快活再说。

襄阳的青楼粉头是颇为有名的,宋朝的艳词大师柳永据说客死襄阳,替他治理身后事的

人,不是达官贵人,而是一群妓女。

这位风流千古,艳词大宗师死得凄凉,至今这一带的娼门花国艳姬,仍在柳永逝世的那

一天,相约至郊外遥祭这位大词人,称为祭柳七。

想当年,词发展至宋代,可说境界一新,但这玩意仍然是士大夫与骚人墨客们,舞文弄

墨咬文嚼宇的上流社会产物。

只有这位柳七郎的作品不同,可说是真正的雅俗共赏,词词可唱的儿女词曲,所以说天

下间凡是有井水的地方,就有人唱柳永词(水井代表有人聚居的地方)。士大夫们尽管瞧不

起这位浪漫词人,但他却是广大群众所爱好的一代艳词宗师。

后世各地的山歌小调,绝大多数是描述男女私情,哥哥妹妹情情爱爱,极可能是受了这

位柳七郎的影响呢。

几经变乱,沧海桑田,几百年来,柳七墓已经不知下落,但青楼粉头仍然年年吊柳七。

襄阳的粉头们,可说不论美丑老少,多多少少都能唱三五首柳永词。

平安客栈是本城的老字号,是府城八大老店之一,栈本身兼营酒楼,生意兴隆颇为出

色。

傍晚时分,酒楼上座宾客常满,杯中酒不空,上楼订座的皆是达官巨贾,普通客人只配

在楼下吃三两百文的便餐。

楼梯响,人上来。站在门楼旁迎客的小伙计,亮着清亮的嗓门叫:“客官请厢里坐,小

的侍候,听候吩咐。”

上来的是一表人才的令狐楚,穿一袭月白长袍,束发未戴冠,反而显得年轻潇洒,英气

勃勃,手中居然握了一把折扇。斯斯文文居然带了三分书卷气。

他后面,跟着薄施脂粉,娇媚动人的程大小姐。可惜她眉锁春山,似是郁郁寡欢。

小店伙领两人到了厢座,占了一副洁净座头落坐。厢座有四副座头。分别以屏风隔开,

如果客人多需要两桌,只须撤去屏风便可。

令狐楚点了酒菜,打发店伙离开,喝了一口茶,剑眉一皱,向闷声坐在一旁的程大小姐

说:“你是怎么啦?愁眉苦脸,看了就讨厌,你是不是存心扫在下的兴?”

程大小姐打了冷战,怯怯地说:“楚郎,今天是我爹逝世三七之期……”

令狐楚将手中的茶杯向下一扔,“乒乓”两声杯子粉碎,不悦地说:“又是你爹,你爹

死了就死了,咱们江湖人沟死沟埋,路死插版,死,平常得很。哼!你跟着我,你就得过我

的日子,早早摔掉你那大小姐的臭架子,不然……”

“楚郎……”

“你还说?哼!你给我笑。”

“笑?”程大小姐惊恐地问。

令狐楚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向怀里带,一手叉住她的下颚向上抬。冷笑道:“不错,你要

笑,让我看不顺眼,保证你有苦头吃,我不要看到跟着我的女人愁眉苦脸,知道么?”

程大小姐被叉得咽喉发胀,眼泪往肚里流,强忍着泪水说:“我……我知……知

道……”

他放了手,冷冷地说:“知道就好,给我放乖些。”

酒菜送上来了,程大小姐畏缩地替令狐楚斟酒。

邻座,传来了悦耳的歌声,与酒客的哗笑声,隔了一座屏风,听得一清二楚。

不但有歌声,更有琵琶伴奏,显然有歌妓在座,难怪酒客们如此兴高采烈。

令狐楚喝了一口酒,哼了一声说:“你听到没有?这才是寻乐,这才是人生。人在痛苦

中来,生下来便呱呱坠地;人生如不是痛苦的,为何生下来就哭?所以为了避免痛苦,人必

须及时行乐。你爹死了,算得了什么?人哪能不死?”

“楚郎,你……你只求你自己快乐,但我……”

“你说我不让你快活?”

“我……我是说……”

“说什么?”

“我快……快活不起未……”

“贱东西!”令狐楚怒骂,酒杯一放,反手就是一耳光,“啪”一声花容变色,程大小

姐惊骇而倒。

“砰!”她跌坐在屏风下,“哎”一声惊叫。

邻座歌声倏落,人声乍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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