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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听到这些话古原总会退让,会忍耐,次数多了开始觉得荒诞,掺杂一点儿委屈。再后来竟然逐渐变得平静,平静得像被大雪覆盖过的青石屋檐。

朝阳还未升起,风也未过,厚厚一层雪一点儿没化,透骨的冰凉过后只剩无边麻木。

现在,他甚至能配着这些声音哼首歌。

闷进被子里的调子,清浅的声音揉进棉花里,古原整个人也像飘起来一样。不知名的调子越过窗又穿过风,跟赶路的候鸟群打了个招呼,懒洋洋地爬上了正打盹的云。

他爸像是絮絮叨叨地在说着什么,语气柔和不少。古原的思绪还飘在天上,懒得仔细去听。

软硬兼施嘛,从来如此。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还是被踹开了,古原也不得不从云间掉回了被子里。

这一声巨响着实让他狠狠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看向门口,他爸手里举着的椅子还没放下。

那样子有点儿滑稽,古原心下觉得好笑——就说嘛,古宏俊胆小如鼠,走个夜路都怕崴了脚,怎么可能踹门?

他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爸发型可有些乱了,衬衣袖子胡乱卷着,那张有些发福的脸涨得通红。刚才砸门的动作恐怕没能让他泄愤,此时抓着椅子的手还暴着青筋。

对于卧室门真的被砸开了这件事古原有些意外也不太意外。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合理不合情罢了。

两人对视几秒,古原总算动了动。他单手撑起头看向他爸,淡淡一笑:“别折腾了爸,我不去你还能把我绑去吗?何况真把我绑去我也拉不了。”

他爸随手把椅子往后一扔,换上一张笑脸说:“听话,现在都十二点了,你赶紧起床洗澡,吃点儿东西把曲子过一遍我们还能赶上晚上的彩排。”

他妈跟在身后进来,左手提着演出服右手拎着琴盒,也叫他:“看,衣服和琴妈都给你收拾好了,你赶紧起来洗澡,我给你弄个冰袋敷敷脸。”

他们好像没人听他说话,古原倒是习惯了。

他没再说什么,眼神放空了几秒,终于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他爸妈脸上是什么表情——一种一言难尽的笑。说真不真,说假不假,怪异得很。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古原提了个条件:“原定的曲子正常彩排正常录,录完之后我要用一下他们的人和设备,叫上舒宴和杜梨录一首我们的曲子。不用播,到时候让他们把视频发我就行。”

他妈稍稍有些诧异:“这会儿了你临时叫舒宴和杜梨他们能过来吗?”

“不用管,您跟那边打招呼吧。”

尽管一头雾水,但鉴于古原最近的种种反常举动,此时他妈什么都没问,大概是怕古原再闹个脾气又不去了。

今天古原要去录的是一台晚会,跟他合作的是同样年少成名的钢琴家南川。这些年请他俩的不少,两人一个阳光一个神秘,同台演奏总会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

刚刚古原提的要求听着像心血来潮,其实他是十拿九稳的。晚会导演组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要求得罪他。至于周舒宴和杜梨,算起来他们三个认识也十年了。十年的感情在前,他想任性一回,他们当然义无反顾。

古原在他们三个的群里只发了一句话:“今晚11点,××演播厅,带上乐器。”

晚会是录播。古原算算时间,11点应该已经录完收工了,不至于有人打扰。

发完这句话,他不紧不慢地拎着琴盒进了琴房。古宏俊这才拧着眉瞪了妻子一眼,恶狠狠地说:“看看你教育出的好儿子,越大越不像话。我看他就是得了懒病!什么拉不了,就是成心给老子添堵。”

阮依楠咬着嘴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琴房传出了琴声,她又瞬间抬起眼来,高高兴兴地推了丈夫一把:“你听!你听!拉得多好!这不是能拉吗?没事儿没事儿,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古宏俊冷笑一声:“今天听他的,先把晚会录了,等回来你看老子不跟他算总账的。”

“你要干什么?”阮依楠有些着急,“你可别惹他,咱就像之前一样哄哄他就行了,你要是给他惹急了,那……”

古宏俊不耐烦地打断:“我就是给他好脸给多了!他现在都敢蹬鼻子上脸了,老子不管他他就要翻了天了。”

他絮絮叨叨骂了半天,一张松垮的脸涨得通红,直到古原戴好口罩帽子走出来才终于闭上嘴。

一家三口一路无话,古原全程闭着眼睛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电视台还是老流程,化妆、彩排、试音走过一遍,换过衣服就准备上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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