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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哪怕生了病也不太当回事儿,吃颗药该出门出门该干嘛干嘛。这回生病也不知是心态变了还是确实老了,他一点儿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只想踏踏实实在家睡觉。
古原除了出门去遛趟狗、拿个饭之外,其他时间一直待在屋里,所以陆长淮每次醒来都能第一时间找到人,心里就更踏实。
前几天,古原忙活完了也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阳台看着他,也会觉得踏实。他会戴上耳机,听一点儿舒缓的音乐,看看窗外的山、看看陆长淮,整个人很放松。
今天是放松不下来了。尽管窗外风景依旧,床上的人依然睡得安稳,古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却一点儿都停不下来。
他看着陆长淮,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两个月以来的种种像过电影一般。
夕阳西下的小树林,他干巴巴地问:“不舒服?”
大金戒指危机解除前,他轻飘飘地说:“给你当两天保镖。”
朦朦胧胧的月夜,他挡在他身前问:“伤着哪儿了吗?”
鹅卵石路的另一端,他举着手里的袋子说:“给你带了礼物”。
天气晴朗的午后,他站在书房门口说:“成绩不错,门开了。”
山脚下,他抱着他说:“ 我丢不了啊,我都在这儿住三年了。”
……
他说:“它永远在这儿,永远等你,永远欢迎你。”
他说:“没事儿,醒醒盹儿,我在这儿。”
他说:“我们回家。”
他说:“不用担心别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他说:“没关系,今晚月色这么美,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他说:“如果过去让你痛苦,那就别回头。你只看我,我们只往前看。”
……
别回头,你只看我,我们只往前看。
古原依然记得陆长淮那天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理所当然。好像他的肩膀无比宽厚,能抗得下所有的风风雨雨。
古原当然相信不管发生什么陆长淮都能处理好,但他能心安理得地关起门来做个缩头乌龟,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吗?
他当然不能。
摆在面前的看似是道选择题,实际上古原知道自己是没有选择的。
这一次,古宏俊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他没什么手段、胆小如鼠,对谁都猜疑又忌惮。这一次他居然谨慎又大胆,查到了地址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采用了这些暗戳戳的手段来威胁他、震慑他。
这么长时间,古宏俊手里已经有了多少可用的东西,古原想都不敢想。
这一次,他连古意都瞒住了,转头却找了他以为阴损毒辣又擅长谈判的陈誉过来,这明显就没想着给古原留后路。
古原衡量着自己的价值。确实,如果他以后都会听话,古宏俊当下做的这些哪能算大动干戈?这分明是一桩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他又想起那天在山上,他跟陆长淮说他不爱登台演奏这件事了,陆长淮随口回了一句:“不喜欢我们就不做。”
陆长淮曾经也是个商人,是他自己口中什么赚钱就干什么的那种人。可面对古原,他却从没有以一个商人的目光去衡量过古原的价值。
这是一个正常的爱人和一个不正常的父亲的区别。
到了这种地步,古原再不会做什么彼此体面的梦了。他想,如果那个著名的电车难题落到他头上,一边是陆长淮一边是十个古宏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长淮生。
他太恨了。如果没有这两个多月,面对这些他可能还有空笑。可现在,看着那座熟悉的山,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心里只剩下恨了。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无声无息地砸到地上,古原自己都没有发觉。
手机震了,他轻轻带上门,下楼去给小林开门。
小林一看见他就愣了一下:“原哥你怎么了?”
“嗯?怎么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啊,是不是被陆哥传染了?”
“没,可能没睡好吧。”
一向叽叽喳喳的小林,面对这样的古原也不敢多说话了。他老老实实把花拆了,东西交代给古原就想溜。
“等会儿”,古原拽住他,“跟我去趟隔壁。”
他回了隔壁自己那栋房子,从二楼拿了张卡递给小林:“这卡你拿着,回头等你师父回来交给他。我们之前说好了,明年开春我跟他搭个伙,他前两天还给我发计划书了。”
小林一头雾水:“啥意思啊原哥,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他过段时间不就回来了吗?”
古原不知道怎么解释,小林着急忙慌就要把卡推回来,说什么都不敢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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