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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宅子里没什么事能瞒过老夫人,更何况夜里的动静如此之大,宋晚云只能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又撒娇:“祖母~我就是调皮了些,怎么连你也开始教训我了。”
若是在往常,她这般撒娇后,祖母便会软下来语气,问她怎么不开心,又或想要些什么?
只是今日……
老夫人已缓慢地松开她的手,重新回到主位上,一张脸冷若冰霜:“你大哥派人来找我老人家时,我还不相信,还替你说了些好话。”
宋晚云的一张脸顿时苍白起来,心下凉了半截。这件事大哥要是不知道,撒娇几句也就过去了,可是大哥,可是大哥他怎会知道呢?
老夫人喝口茶平息怒气,她视线落在宋晚云身上,昨夜跪了半宿,宋晚云今日刻意未梳妆,此刻狼狈地不像是大家闺秀。
老夫人知她调皮,但这丫头黏人的很,偶尔做些错事,她也就纵容下去。只是现在闹得北院那边派人过来,她只觉脸上无光。
知礼哥儿每天处理公务已经够累,现在还要为这些小事伤神。
偏生她这个孙子会气人,派过来的人也是什么话都敢说,堵得她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啪——”一声,手中托着的镂雕荷叶盏被老夫人往前一摔,瓷器落地,裂开声尤其清脆。
老夫人心下烦躁:“你看你现在,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祖母很少这般生气,严厉声落在耳边,宋晚云身形发颤,不知今日祖母怎是这个态度。
明明平时只要她装装可怜,祖母就很心疼的。
她小声想辩解:“祖母,我……”
“还敢顶嘴?你大哥今日派人来,说我把你们惯得无法无天。”老夫人便是因为这件事怄气,自觉没脸。
又道:“我看还是罚你罚得不够狠,这一月你就好好呆在院子里长长教训,哪也不准去!”
到底是家里最大的长辈,几句话便镇住小辈,一时间,正厅里没人敢说话,生怕惹得不快。
气氛微妙,身后的李嬷嬷见状,轻拍了下老夫人肩膀,似是劝解。
老夫人只得叹口气,语气终究是软了下来:“你也不要怪祖母心狠,还未出阁便这般,传出去以后,谁家敢要?行吧,别委屈了,今日跪完,你就在屋子里好好呆上半月。”
“好……”宋晚云眨眨眼睛,她就知道祖母还是心疼她的。
坐在最边上的陈在溪看着眼前画面,心叹老夫人真是好手段,这面子里子都给到了,她若是在说些什么,到成了她不知趣。
果不其然,下一瞬,老夫人轻轻看向她:“溪丫头也委屈了,今日便好好歇息,待会儿让嬷嬷把府上的大夫领过去,开些药给你好好补补。”
“是。”陈在溪乖巧应下,又道:“劳烦老夫人替在溪费心。”
“我就知你是个懂事的,便不会计较。”老夫人悠悠赞叹。
夏日里连绵的小雨多,方才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在一晃眼,细碎的雨丝落下,水汽弥漫,包裹着小院。
陈在溪站在游廊处,她还在想老夫人方才的那句话,明则是夸赞,暗地里确实警告。
她压力倍增,只觉高门大户里,真真是难生存,思绪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表哥那张脸,今日晨间,表哥态度模糊,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应了她。
宋知礼。
知礼。
陈在溪在心下念他小字,觉得这二字到真是和表哥相配,一时间便想出了神……
一个小丫鬟拿着伞走来,抬眼时,便见廊下赏雨的女人。有连绵雨丝飘进屋,细碎的水滴溅在女人裙摆上,水汽弥漫,她未觉,一双眸望向远方,神色淡然。
表小姐可真美,小丫鬟愣了下,水雾中,只觉她像朵被人尽心呵护的蔷薇花。
小丫鬟看够了,才连忙上前:“表小姐,嬷嬷让我来给你送伞。”
“真是麻烦你了。”陈在溪回过神,抬手将伞接过。
她垂眸撑开伞。老夫人这里,连最普通的伞都是极其精致的模样,伞骨被打磨光滑,油纸上,桃花的纹理栩栩如生,走在连绵雨下,像头顶飘花。
回到梧桐院时,一男子提着药箱在门旁等候,陈在溪没想到这大夫来得这般快,心下受宠若惊。
连忙上前几步,一边拉开门,一边道:“真是麻烦大夫您了,您跟我进屋罢。”
“不麻烦不麻烦,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林大夫笑笑,跟着走进。
陈在溪把人带到正厅里,这几日她时常觉得头晕眼花,细声说了下自己的症状。
林大夫听完点头,没说什么,只安静诊脉,半响,他抬起头来,面色有些复杂,只是道:“小姐这脉象有些奇怪,连老夫竟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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