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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错,”李叔不耐烦地‘啧’了声,“在我这里没人欺负你,反正也是挣钱,我这里工资还更高。”

陈向喧笑着比画说:那你还费这个劲,干脆把钱直接给我不是更简单。

“那不一样,”李叔顿了顿,“主要还是想让你学个手艺,以后也能有条路选择,自给自足嘛……看别人脸色多烦,更何况我这现成的琴行。”

陈向喧沉默,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其他指腹上的茧,深吸口气。

俩人走进小区,刚走到单元楼下,李叔就站住不动了。

“李成升。”是晓晓姐。

陈向喧自觉地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坐着等,头顶的路灯一闪一闪。

这盏灯坏了好久都没人来修。

他倒不是故意偷听他们的对话,实在是声音有些大,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听力也不差。

“这次真不和好了?”是晓晓姐的声音。

“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你非要我放弃是不可能的。”李叔说。

“多大了啊,还想着组乐队,”晓晓姐声音又大了些,“最近琴行生意不好吧?你换个别的工作不好吗?非得带着那个——”

李叔的话打断了她。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说这些,”他将音量压低了些,“我说了,他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也只有他一个。”

“我就不重要,别人也不重要,生活不重要,温饱不重要!”她带着哭腔说,“那你就和你的梦想过一辈子吧!哦,还有那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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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二次

那天晚上李叔情绪很差,陈向喧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出了神,在厕所里被水汽蒸得头晕眼花。

晚上睡不着在客厅看电视时,李叔从屋里拿了盒烟走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还没睡?”

陈向喧将电视声音调小了些,比画道:吵到你了吗?

“没有的事,”李叔拿起烟灰缸走到阳台上,点燃烟抽上一口,“就是睡不着。”

陈向喧走到阳台和他站在一起,李叔的烟燃了一半他才有动作:我想出去外面学习一段时间,趁现在暑假有空。

李叔朝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用力地吸上一口。

“学什么?”

陈向喧比画道:吉他。

“你就是说我技术不够呗,”他看向陈向喧,平静地问,“到底要做什么?”

陈向喧没有动作,李叔便又抽上一口。

被吐出的烟雾顺着窗户溜出去,还有些绕到陈向喧眼前又散在空中。

他问:“你小子耳朵这么好使?”

陈向喧比画道:想多了,我就是想提升一下。

李叔把烟灰缸朝边上随手一搁,“别把什么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陈向喧摸到烟盒上刚准备抽出一支,抬头一看,李叔正挑着眉望他。

“叼着呗,”李叔按了按打火机,一簇火苗噌地冒了出来,“我给你点。”

陈向喧摆摆手,把那支抽出来半截的烟又推了回去。

“真别想太多,”李叔把烟盒拿起来放进裤子口袋里,“不是说要好好保护嗓子吗?”

陈向喧比画:我记得。

“当然了,你要抽我也不拦着,更何况我自己都抽,”李叔望向陈向喧,“话又说回来,假如你的嗓子真的还有救呢?”

没救,陈向喧心知肚明,很小的时候医生就给他下了诊断,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开口的机会。

但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能他好好保护嗓子就还能有那一天。

他这么做了,李叔也就跟着信了。

陈向喧点头:那我到时候就更吵了。

“那多好,”李叔说,“年轻人,就要吵。”

陈向喧摊手,又说: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

“那不能,你最好和电线杆上蹲着的鸟一样吵,”说到这里,李叔又问,“你今天不是和小俞去买鱼吗……哎这句话怎么这么绕口。”

陈向喧问:是啊,怎么了?

“没看你买什么回来啊,”李叔想了想又说,“对,就是空手回来的,没记错。”

空手?

陈向喧将今天从出门到进入花鸟市场,广场闲坐又步行回来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那束蓝色鸢尾被遗忘在了广场。

陈向喧说:本来是有束花的,在路上拿掉了。

怎么说这也是俞知游送给他的,掉了不太好,虽然是他俩一起掉的……但还是得给他说一声表示歉意才行。

他刚准备回房间拿手机,又想起自己没有俞知游的电话。

在李叔眼里,他就是原地转了个圈,在这夜里还显得挺诡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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