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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藏书阁至院中的这一段路,段辰半刻也没有停歇,未运功奔驰的身体,已然力竭。
段辰摇摇晃晃地走近屋内,咚地一声,整个人躺在了床铺之上。
段辰正正地看向屋顶,眼神逐渐涣散,突得他瞧见墙壁上竟多了几道细小的裂痕。
连绵雪雨,阴冷潮湿,水汽浸得墙体发裂。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之后快速翻了个身,侧躺面向窗外。
书中所言所语,字字句句在段辰心中来回反复,思绪随之起伏翻涌。
“不过是个玩物。”
“新鲜罢了。”
段辰抿了抿唇,眼眸微动,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定在何处。
书中的书童对少爷痴心情深,而少爷对他不过是看待一个玩意。段辰不免将其代入了自己,顿觉心中悲痛不已。
凌景逸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过了好久,段辰都没能缓过来,反而有愈加悲恸的趋势。实在忍不住,段辰盘腿坐了起来。
前几日,习了个静心休身的吐纳之法。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寻查莲花玉佩,还都未曾练过,现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段辰无奈苦笑,紧接着,双掌在身侧翻动,最后缓缓地落在了膝上。
“噗。”
一滩鲜红的血液,落在了木板上。
指节抹过嘴角,粘腻的血水残留其上。段辰喘息虚弱,胸中似有烈火灼烧,痛得他后仰半倒,靠在了床头栏杆之上。
段辰眼前是长久的黑暗,昏昏沉沉中他无力地抬起眼皮,入目的是一张年轻少女面容。
“段辰,段辰?你醒了?”
芙临双目瞪大,整个人靠在床前,泪光含于她微微发红的眼眶。
“好了,段辰很快就会醒的,你也下去休息一下吧。”东明尊人双目闭合,于对面的蒲团上打坐,耳边是芙临时不时就冲着昏迷的段辰的呼唤,他终是开口道。
“师尊。”
听见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东明师尊睁开眼睛看去,这时候段辰已撑起半边身子,坐了起来。
居然醒的这么快。
东明师尊手中的檀香串珠转了几下,目光幽深。只得片刻,他就站了起来,向着段辰的方向走去。
拂袖一挥,指尖搭在段辰的脉搏之上,少顷,东明师尊覆手而立,道:“已无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呢?”芙临站于中间,见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她不免心急道。
段辰微垂眼睫,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后他仰头看向芙临,说起了他的心疾之症。
“自从上次医治之后,已经再也没有过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就在运功后,心口处剧痛袭来。”
日间段辰晕倒在房内,恰巧芙临一行人在赶赴九拦台的途中,路过苍玄院,芙临便想着叫上段辰一同前去。
不曾想,她敲门半天不见得有人在内的样子,就在芙临打算离开之时,心中突生出惴惴不安来。
果真,推门而入后,屋内血液腥气扑面而来,段辰卧倒于床铺上,昏迷不醒。
芙临带着几个师弟,一齐给段辰带到了菩提师尊的住处。
霞光从窗牖外打进来,落在木板之上,映出曦曦碎金。菩提师尊顺着浮光看去,入目的是青峰山的宏大山门,一道长梯蜿蜒而下,模糊于林中深处。
菩提师尊背对他们二人,眼眸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得他转过身来,对着段辰道:“你体内有股强劲的息气,隐隐约约的,已被人封印住。”
“今日,你误打误撞运功调息,破开了这封印,你的身体还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便伤及了肺腑。”
捂着还在刺痛的心口,段辰思绪百转千回,从前吐血的心疾竟是因为体内的力量。
为何?为何礼哥从未对他说过。
段辰抬起自己的手掌,掌中脉络间干涸的血迹仍旧带着若有若无的血气,想来这道封印也是他加的。
“师尊可知这股力量是从何而来?”段辰抬头,急切地问道。
菩提师尊默默站立,并为言语,良久,才道:“力量奇异,我再替你疗息一回。”
回到苍玄院时,天色已黑。
夜深风寒,段辰面色苍白唇间已无血色。独自一人的他,虚晃着身体犹如飘絮般摇摆,轻弱。
屋内已收拾干净,早间地上的那一滩血也不见了踪影,因是有人来打扫过。
桌案上一柱香草花插于白玉罐中,盛开得正茂,幽幽香气浸满全屋。
若不是段辰心口仍旧作痛,早间之事怕是会当作一场梦。
菩提师尊的话,响绕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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