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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哈哈大笑道:“大哥怎么也跟俗人学样起来?我因回京以后,府中诸事待理,实系无法分身,所以没能先去拜望大哥,给伯父伯母请安,还望大哥恕罪才是。”
说着,一把将羹尧扶起,又笑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且请随我到里面细谈吧。”
说着一面携着羹尧,把臂同行,一路径入西花厅,自己平常起坐的秘阁里面笑道:“大哥,你还记得在路上说的话吗?怎么一到此地转形拘束起来?昔日光武帝因与严子陵抵足而眠,千古成为佳话,便唐太宗在天策府时,也与诸将时同起卧,你如再拘形迹便是看得我不如古人了。今后,我还有若干大事要向大哥请教,你这样以世俗眼光目我,那还有什么可以商量呢?”
羹尧见雍王执手相看,一脸诚恳之色,不禁感动万分,慨然道:“既是王爷如此对羹尧器重,我便肝脑涂地,也必图报于万一。不过王爷对羹尧的称呼还请改过,要不然,不但外人听见有些骇怪,就在羹尧也未免有僭越之罪,这一点还望体念下情,加以俯允,羹尧才敢讲话。”
雍王笑道:“这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是在云家堡便已说得好好的,现在怎能反悔呢?不过,大哥既怕外人听见,有点疑忌那也是实情,我们以后就此约定,当着旁人决不以兄弟相称,但是如在此间,和老伯的私邸,那却又当别论,如果再客气,那大哥便不屑相交,弃我如遗了。”
羹尧尚欲再辞,雍王怫然道:“人之相知贵相知心,我适才所言,句句出于肺腑,和邯郸初见,云家堡论交初无二致,怎大哥就这样鄙薄我呢?”
羹尧才悚然道:“王爷不必生气,羹尧如命就是。”
雍王哈哈一笑道:“这才不愧是大丈夫行径。”
说着,又从几上取过一个大官封递在羹尧手中笑道:“这本来是高明的遗缺,现在只好有屈大哥了。”
羹尧接过一看,却是一封雍王府总文案的聘书,欲待不接又恐雍王见怒,只得惶恐道:“承蒙王爷雅爱,羹尧何敢当此重任?”
雍王又大笑道:“天策上将自有长史,不过我知大哥必不欲以异途功名显达,所以特为当面延聘,暂居西席,他日富贵再与共,还望千万不要推却才好。”
说罢一揖到地说:“今后小弟府内府外,一切均请大哥主持了。”
羹尧更加惶恐,还礼不迭又逊辞再三,才将聘书收下。雍王随命置酒两人对饮,酒到半酣雍王擎杯道:“小弟自从邯郸归来,本想就践登堂拜母之约,无如各方传来消息均与小弟不利。太子虽废,三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无一不想谋夺储位,尤以八阿哥最为厉害,内固后妃之宠,外结勋戚大臣之欢,几乎连一步也不肯放松。十四阿哥更是礼贤下士,俨然有孟尝信陵之风。小弟在诸昆季中既不如八阿哥深得父皇欢心,更不如十四阿哥得士之多,大哥将何以见教呢?”
羹尧沉吟半晌道:“宠可以夺,士可以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皇上春秋鼎盛,英明睿智,世罕与俦,臣子所为,决无法瞒过他。如以羹尧的看法,十四王爷的做法或可一时无碍,那三八两王非惟不是进取之道,更适足以贾祸,如果王爷在这个时候表面上稍为韬光养晦一点,事皇上以贤孝,处诸王以礼让,则在皇上的眼光当中,必然会看得上王爷,和其他躁进争权固宠的皇子不同。然后再结交一二正色立朝的大臣,在皇上面前有意无意之中誉扬一二,则一句可抵千百句,似乎要比诸皇子闹得剑拔弩张,乌烟瘴气的要好得多。”
雍王微笑道:“大哥的话的确言之有理,不但和我所见相同.而且也和我们那位自命诸葛复生的舅舅差不多,他也是主张以退为进的。不过只一味的退让也不是办法,万一一旦大局有个变动,那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大哥能再为我决策一二吗?”
羹尧笑道:“方才我所说的不过一端而已,原非一味真的退让,焉有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理?所谓贤孝礼让不过是一个表面文章,暗中当然应该另有一番布置。最重要的是京疆附近的兵力,要完全掌握在手中,还要不露声色,疆吏重臣也要多为结纳,才能有所建树,否则一切便徒托空言了。”
雍王把桌子一拍道:“照哇,这才对,不过,这兵力如何才能掌握,重臣疆吏如何才能结纳呢?”
羹尧本来就是一个龙骥虎跃意气如云的角色,乍见雍王就是高明,事出意外,又被雍王优礼有加,所以才弄得诚惶诚恐手足无措。但因雍王坚持前盟,不肯更改称呼,又托以重任,秘阁煮酒,促膝谈心,不由又引起一团豪气,露出本来面目,大笑道:“王爷要问这个,决非一时可以罄言的。不过兵法曾经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果真要照羹尧方才说的去做,那便先要明白各省疆吏的情形,和京畿各衙门的实况,甚至宫内的一举一动,各皇子的一言一行,都要随时得讯了如掌上观文,然后才好定办法。否则轻举妄动,转不免授人以柄,更为不美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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