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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掀起门帘道:“您先请坐,待我取信来。”
羹尧见中凤无病,心下一宽,一面缓步进房,就靠着窗子的椅子坐下来,一面愠道:“既然云小姐没有来,你们为什么好好的说她病了,这不嫌有点岂有此理吗?”
李妹一面取出信来递在羹尧手上,一面脸一红笑道:“年二爷真对不起得很,我实在因为嫂子伤势已经临危,一再差人请您都说不在家,所以千万不得已,说了这一次谎,您大人不计小事,还请多多原谅吧。”
说着又福了两福。
羹尧接信在手,且不去理那女人,先将来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内函即陈年二少爷勋启
名内详
在封上却盖了中凤的私章,那笔迹与私章都对,再折开看时,仍是一张雪浪笺,连行带草写着:“此函如达座右,计程当已到京,风云际会或亦不远,李妇在途决无延缓之理,凤所用系邬氏分筋第十七手,渊源虽出湘中一派,实辗转得之顾师伯,如以为可生则生之,否则亦惟尊命,恕不可否其间矣。”
下面仍是押着一个鲜红小印,并无上下款识,不由沉吟半晌不浯,那李如虎的妹妹见状,忙又道:“年二爷,云小姐的信上是说由您做主吗?您为什么又想着心思呢?可怜我嫂嫂早上一下骡轿还能呻吟一两声,此刻连动都不能动了,您快行好事吧。”
说罢珠泪双流,竟自长跪不起。羹尧再把她一看,只见个瘦长脸儿,已清减多了,身上又换了一身青布衣裙,头上笼着—幅青绢,虽然是村姑打扮,却十分楚楚可怜,忙道:“你且起来,我原不难救她,不过你们今后能不再作恶吗?”
李妹哭道:“年二爷,您太冤枉人了,我那嫂嫂虽然做的都是没脸的事,我却清清白白,从来不敢错走一步。便日前动手的时候,我因兄嫂所命,不敢不从,只云小姐一说利害,我拼受责罚也就回去了,您能把我也扯在浑水里吗?至于说到我嫂子,她人虽不端,也是我哥哥逼出来的,就是您将她治好也残废了,还能再做不端之事吗!”
羹尧闻言,又想了一会,觉得如留此妇一命,也未必不是对付十四皇子的一个活,便道:“也罢,这次我决定看云小姐份上,将她救活。不过救活以后,你们便须立刻到雍王府去,你能答应吗?”
李妹又磕了几个头道:“只要年爷能将她救活,我姑嫂二人便在雍王府住上一年半载都行。关于我那两个不肖的哥哥所做的事,我也有一句说一句,决无隐瞒陷害之理,您快行好事吧!”
羹尧点头道:“既如此说,我便决定留她一命。你且起来,将她被子打开,背脊露出来,我好动手。不过伤势已久,筋络复原以后,还须有上好的七厘散,那只好先送你们到雍王府去,随后再赎了。”
李妹一面叩谢起来,一面道:“那伤药我们都有,连老山参汤全预备了,您请快动手吧。”
说罢连忙走到床前,将被子揭开,低声道:“嫂嫂,那年二爷来救你了。”
那妇人只微呻了一下,并未开。李妹又将她衣服解开,露出背脊。羹尧走近床前一看,只见那妇人才只几天不见,双睛已经深陷眶内,脸上也是灰白色,哪里还有当日风韵?只像一个活僵尸在床上侧身躺着。忙用手在那背上一摸,看准要穴,将分开的筋络,一捏一推,只听那妇人,倏然大叫一声,手脚一阵抽搐,双睛立刻翻上去。李妹不禁大惊道:“二爷,她人还有救吗?”
羹尧点头道:“还算好,云小姐总算手下留情,本不居心要她的命,所以还可有救,否则,手法再重一分,便让她自己来也无法挽救了。”
说着,又向李妹道:“我因男女有别,不便多所下手,你只在她期门、陶道两穴上再用力揉擦一下,呕出那团淤血便可无碍了。”
李妹依言,又在两穴上用力推拿揉擦了一会,那妇人又悠悠醒来,猛然把嘴一张,喷出一黑血来,李妹慌忙取巾替她擦干净,又将所备参汤灌了一杯下去。半晌,那妇人才长长的叹出一气来,抬眼看见羹尧站在床侧,忙道:“年二爷,我真想不到,在您手底下,竟能两次活命,我张桂香虽然是一个江湖女人,此恩此德他日必报,您如有什么话要吩咐,我也无不遵命。”
羹尧道:“你重伤初愈,此刻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少停你将七厘散服下,便送你们到雍王府去,等休养几天,有话再说也还不迟。”
那妇人道:“便您不送,我既答应云小姐,也非去投到不可,不过那高爷,能和您一样宽宏大量,放我过去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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