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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龙不由一怔也悄声道:“这话未尝无理,不过,他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雍王爷又是私自出京,难道还真怕我们做人命干证吗?”

桂香走出院落,四面张了一下道:“你这问得更糊涂咧。他虽然是王爷,可是雍王爷不也是王爷吗?就算是他们谁也治不了谁,一旦弄到皇上面前去,话就难说咧。我们虽然是一个平民百姓,甚至连强盗都当过,可是作起干证来,一句话也许就可以把他毁了,他们能不看重吗?”

李飞龙不由点头,接着又附耳道:“依你这一说也有道理,不过,万一人家把心一横,竟走第二条路,把我们两人全给宰了,那可就真冤枉透咧。”

桂香格格一笑,把大拇指一竖悄声道:“这个你但放宽心,全有我咧,你只听我的,包管人宰不了你。”

李飞龙伸长了脖子又把舌头一吐笑道:“瞧这样子你算是又伺候了一位王爷呢?”

桂香顺手在他腿上拧了一把低声笑骂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不然犯得着吗?”

李飞龙被拧得几乎跳起来,但熬着痛笑着,又在桂香耳畔不知说了两句什么,桂香白了他一眼嗔道:“也亏你说得出来,我偏不依你那一套?”

接着又笑道:“你这人,真没出息,难道除了打邪主意,就没有一点正经事吗?还不快些给我去把今天的事,再写上一封信给年二爷去。”

李飞龙又把头一缩笑道:“好人,你先答应我,再写信不行吗?”

桂香脸色一沉道:“玩笑是玩笑,正经是正经,你为什么把玩笑和正经事并在一起来说。纸墨笔砚,我全包在一处,放在床上枕头下面,还不快去拿出来就动手写,再迟就要误事呢!”

李飞龙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向房中取出纸笔,将一日所经,写了一个大概,读与桂香听过,仍照昨日方法,搓成纸捻,打个同心结,交给桂香。不一会,小来顺儿,送饭进来,桂香道:“这里还有一封信,也和昨天一样,限今晚送给年二爷取信物回来。”

小来顺儿接过,—面低声笑道:“大婶儿,您可当心,那程师爷方才吃醉酒是假的,说不定又安着什么心呢?”

李飞龙失惊道:“你怎么会知道是假醉,当真吗?”

小来顺儿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他是真醉假醉,不过适才他已换了衣服出去咧,却一点醉态也无。真要醉了,能醒得这样快吗?依我看,他也许又出去弄鬼咧。”

桂香沉吟半晌冷笑道:“他要是打算和年二爷去斗,那是自讨苦吃。老实说,慢说是雍王爷,就是我,也怕不了他。不过,今后如果你听到什么消息,可得立刻告诉我。”

说着,取出二两一块碎银来笑道:“你这个消息就很好,这里先赏你二两银子,以后如果再告诉我,随时有赏。”

小来顺儿笑嘻嘻的接过银子,连方才那封信向怀里一塞道:“大婶儿,谢谢您,怎么又赏起银子来?……”

桂香道:“这银子是你应该拿的,说不上要你谢,我向来说话算数,只你不撒谎,听见什么,看见什么,一经告诉我,多少总要给你几个钱零化,买两件衣服穿。”

小来顺儿笑着点头答应不提。

在另一方面,那程子云,原是半醉半醒,还带着几分狂态,自被李飞龙、福宁、小来顺儿,七手八脚抬到自己房里放在床上睡下之后,忽然想起一事,在心里盘算了一会,看着床顶,自己冷笑一会,觑得花厅当中,寂静无声,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换了一件黑布长袍,拦腰用带子一紧,除去眼镜,戴上一顶四块瓦的毡帽,又换上一双薄底扳尖快鞋,连短烟袋也不带,却托了—对大铁球,远远看去,活像一个江湖混混,出了府门直向安定门雍王府而来。天色虽然已晚,他却满不在乎,把两只铁球搓得叮当连响,一路走去,脚下更是飞快,一会儿便到了雍王府门外不多远,李飞龙和郝四吃饭的那家小馆子里坐下来。因为天色已晚,伙计连忙走上来笑道:“这位爷,您是用饭还是待客,快请吩咐,一迟可就来不及咧。”

程子云把桌子一拍道:“二大爷既上门来,就算是你们的财神爷,真要不愿做你二大爷这笔买卖趁早说,不要什么迟啦早啦耍这一套,你二大爷可不吃这个。”

那伙计连忙赔笑道:“您别生气,咱们做小买卖的,还有个财神爷上门硬向外推的吗。实在是因为这里靠近雍王府,晚上一迟,怕有歹人窃探,要是出点事,承担不了,所以收市比别个地方要早些,因此小人才说一迟就来不及的话,要不然,能那么说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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