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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云玑伸展粉臂,握住次子的手膀子,她虽然尽力控制住笑声,却抑不住喘息:“毅臣,亏你想得出来。”

展千帆回身拉扯祖母的衣袖,像个小男孩似的撤娇道:“婆婆,我受伤了。”

晋若菡慈蔼一笑,拍着袖上的那只手:“乖玉孙儿,别呶起嘴,这件事婆婆来替你作主。毅臣,你听到了,我的玉孙儿说他受伤了,你快快给我一个交待,我这个心肝宝贝是在哪儿吸收了天地之精华,孕化而出的?”

“娘!”斐云玑捂着自己的胸,虽然她脸上的笑意,还是浓得化不开,可是她总算又掌握住自己的声调了:“让我来说吧!我怀千帆的时候,正住在金陵玄武湖畔的别馆,当然是秋天,微风送爽,满地残荷,景色十分凄美,毅臣他浮生偷闲,暗我泛舟垂钓,日子过得好惬意:好愉快……。”

斐云玑凤目写尽柔情,凝睇丈夫:“不止是那段时间,毅臣,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是我生命中的宝藏!”

展毅臣含笑环住妻子的肩。

“不过我也没有冤枉千帆,当时千舫远在襁褓之中,镇日里裹着尿片,被我们抱在怀里,对不对?云玑。”

斐云玑忍不住掩嘴而笑。

展千舫故意跑到展千帆的面前做鬼脸,而且还发出哈哈笑声。

展千帆噘着唇,朝兄长踢出一脚。

当天晚上,展毅臣在书房里与船坞的一些执事在议事,展千舫与祖母在颐心居聊天时,展千帆则投向母亲的房间。

当时,斐云玑正独自坐在案前看书,当她看见次子跨入门槛儿时,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放下手中的书,迎视展千帆,并且还露齿一笑。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把其他的人都支开了。”

展千帆迈步走向母亲,神情严肃。

“娘!我心中有结,想请娘代为解开。”

斐云玑伸手拉近展千帆,让他坐在自己的身旁,斐云玑端详展千帆,眼中有一份骄傲,也有一丝哀伤。

“千帆,你很敏锐!”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娘,请你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今儿黄昏,你满面红霞那是不正常。”

“是的,千帆,既然你瞧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你是我们家中第一位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得了肺痨!”

“肺痨?”展千帆的声调变得高亢而尖锐。

斐云玑盯视爱子,缓缓地道:“是的,我想我恐怕还得让你了解一桩事实我病得不轻,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胡扯!”

展千帆近乎慌乱地道:“你在胡扯,对不对?娘,你只是在说笑,如果你的身体久安,我们可以去找大夫……。”

“千帆,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斐云玑握紧展千帆的手:“你也晓得,你外公是一代怪杰,他不但熟娴自家,而且也精通歧黄,娘虽然不才,只学了一些皮丰,可是我毕竟还是知道情况的,千帆,我坦白告诉你,这个病我已经拖了两年。”

“两年?”

展千帆几乎要跳起来了:“老天,我们全都瞎了眼!”

“别这样,千帆。”斐云玑轻柔地拍摩儿子的手臂:“或许在未来,这种病能够治愈,可是在目前,它还是个绝症,然而我却平平静静的撑过两年,千帆,你明白吧,这是奇迹也是极限!”

展千帆全身绷紧,拚命摇头,道:“娘,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吓唬我!”

斐云玑蛾眉轻颦。

她将手腕穿进展千帆的手掌内。

“今儿傍晚,你曾经想在暗中把探我的脉象,现在我也不避讳什么,你不妨大大方方来切切我约六脉!”

展千帆用力握紧母亲的手腕,他的星眸中溢出泪光。

“娘,你为何不早点儿说出来,我们可以去找最好的郎中,开最好的药方,买最好的药材……。”

“坚强点儿,千帆。”斐云玑柔声地道:“你何言不了解,肺痨是个绝症,药石罔效的!”

“也许——。”

“没有也许,千帆,我希望你能谅解我的固执,我不愿让自己的生命辗转于病榻上,以一副恹恹愁容,呻吟在我至爱的家人面前。”

展千帆抱住母亲的手臂,泪水滑落下来道:“娘,你曾经说过,你要活一千岁,一万岁,你要看到我和千舫娶妻生子,你还要看到我们做祖父……”

斐云玑拭掉展千帆的湿痕:“我很抱欢,千帆,那是我无法兑现的承诺。”

展千帆将头埋入母亲的颈肩处。

“娘,请不要说丧气的话,我要你长命百岁,我要你福寿康泰。”

斐云玑也不禁热泪盈眶:“千帆,你这样脆弱,教娘如何安心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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