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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老不由双眉一耸道:“既如此说,这东西简直是价值连城了,我们既不打算投降鞑虏,怎么能受人家这等重礼,还宜赶快退还为是,否则不但于理不合,也有亏操守咧。”
翠娘道:“我何尝不想退还他,无如那曹姨太太却一再哀求,既不肯带走,又求我不能还他,这才勉强受了下来,你老人家不信,只一问姨娘便知道咧。”
鱼老愤然道:“我不管那些闲帐,大丈夫来清去白,虽然是为了匡复大计,不容不稍稍委屈求全,却断不容苟且咧。”
曾静笑道:“老将军怎么又生气咧?你没有听见方才白马两兄的话吗?这老奴才什么东西不可送,却偏送来这等利器,也许天夺鞑虏之魄,才有这等鬼使神差的事,将来我们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鞑虏派人送来的宝剑,以割鞑虏之头,不也是一件快事吗?你如真的着翠娘还他,倒又成了天与不取咧。”
鱼老摇头道:“这可不行,不管如何说法,无故受人家的这份重礼,总不是一件说得过去的事,我是一身清白,怎么能为一剑便轻丧节操,明日还宜与我送去。”
翠娘在旁忙道:“谁要收它的,我和姨娘已经推了半天咧,她一定不肯带走,又说得怪可怜的,我才勉强留下来,既如此说,明天送去还与她就是咧。”
七姑也道:“委实小姐并没有意受下,实在是那曹姨太太死活缠着,人家连跪全下了,你教我如何说法咧?再说,人家又没有送你,这却说不上与你的节操有关咧。”
鱼老厉声道:“胡说,我父女还能分家吗?天下事就全坏在这苟且上,任凭如何说,此事我是决不能答应。”
七姑忙又道:“你老人家不必生气,不受就不受便得咧,这也值得大动肝火吗?”
鱼老又怒道:“你们知道什么?古今若干正人君子就坏在这小节上,我也深知此剑是一件神物利器,翠儿正用得着,但却并不能苟得,我们既不打算投降鞑虏,又不能为他尽力,却凭什么收受人家这等重礼?难道说我倔强这多年,便只值这宝剑吗?”
接着一看翠娘正抿着嘴,神色有点惨淡又转了笑脸道:“你既不想受它,明天给我送去就是咧。”
了因大师不由笑道:“老将军自是义正词严,对后辈也正该这样教训,若干宵小之所以得逞,便也全在这投其所好上面,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神物利器惟有德者能得之,也许匡复有望,天假曹寅那老奴才之手送来亦未可知,所以我以为不妨收下,方才白老弟已经说过,将来只多杀几个鞑虏便不负此剑咧!”
鱼老摇头道:“怎么大师也说出这等话来?须知受了他的宝剑而瞒心昧己便是失节,如不瞒心昧己仍旧我行我素岂不于心难安?我却始终不敢这等做法咧。”
曾静笑道:“我对此事却有一个两全之策,那曹寅送剑虽然是为了替鞑虏游说,但这剑却是他私人所送,并未说明出自鞑酋之命,那么我们这赠剑之惠,便也在他身上,将来只稍微报答他一下,便也算是人情做到咧。你如何却把这一剑看成鞑酋对你父女的聘礼?以我看来,老将军介则有之,却未免欠通咧。”
鱼老也笑道:“算你是一个舌辩之士,能说会道,偏有这等歪理,不过此剑也算是一件无价之宝,便算是曹寅私人送的,你却教我拿什么去报答他?再说既恶其人,而受馈赠,难道这也算是应该如此吗?”
曾静摇头笑道:“承蒙老将军过奖,我却决不敢当辩士之称,恶其人而受其赠也自不应该,不过天下事理要向远者大者去看,目前我们图谋的是匡复大计,却不是为了个人的爱恶,此剑如有助力于大计,还宜受下为是。至于说到这剑的估价,如果用以杀贼报国,便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但在那曹寅手中,只当着一件古玩珍藏起来,至多也不过千金而已。凭你父女要报他这点小惠还不容易?实在无法,便设法也送给他千把银子的珠宝古玩也便算完了。你就因此便把这一件千年难遇的神物利器推了出去,让它在曹寅的柜子里面和那些废铜烂铁为伍,不但可惜,不也辜负这宝剑吗?”
接着又大笑道:“如依我这辩士之言,此剑还宜收下为是,老将军还有话说吗?”
鱼老仍在摇头,翠娘忙道:“如论也送上一件值钱的东西给他,只爸爸肯答应,我倒可以想法,前几年我们在闽江外得的一颗宝珠不也是稀世之珍吗?便拿那个抵他这一剑也不见得便抵不过咧。”
鱼老沉吟半晌道:“那也好,到底比无端受人家的东西要好得多,我们行期在即,你明天便将珠子拣了出来给他送去,他如不受,我们却须把这剑仍然还他才是正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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