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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刘仲山和户部尚书知道,袁相全然不知。”林怀治说,“待明日圣意下后,你再去寻袁相商议,否则过早寻,会引起刘仲山的察觉。”

对林怀治的话,郑郁总是秉心而信,他点头:“我明白。”

林怀治言简意赅:“两个案子,可以拉下与他政见不合的所有官员。”

两个案,拉下尚书左丞相和御史中丞、门下侍郎,更莫说朝中其他官员。郑郁长吁口气,故作轻松问道:“臣斗胆问,殿下处哪一方?”

林怀治跟他说这些,绝不是因为闲来无事跟下属闲聊,而是在提醒他,提醒这里面的局涉了多少人在。

空了五十万的税,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人插手,谁能保证?他此刻想知道林怀治的想法,或是说,林怀治也与刘千甫有所歧见了吗?

太阳还未落下山头,阳光照进推事院的屋内,林怀治身后是金影浮动,他神情严肃郑重的朝郑郁道:

“爱之所往,便是吾心归去之乡。”

衣袖随风,人已离去,唯郑郁还留在屋内细细想着这句话。

彼时黄昏与黑曜交割,殿内烛光亮亮,恰有白雾冉冉相衬,如深梦中的幻境,似真似切。

宫婢脚下沾着雾,引着刘千甫往浴殿内走。

刘千甫漫步过内侍宫婢捧着沐浴香料和干净衣物前,隔着垂地的帷帘纱帐。只听帷帘后浴池里水声哗哗,热雾扑面。

“仲山,进来吧。”帝声从帷帘后传来。

刘千甫称是,继而进内。

德元帝赤膊靠在浴池内,身后宫婢为他按肩舒缓,德元帝抬手道:“这池水尚药局的人加了些首乌、丁刃在里面,说是能解乏护身,你也下来试试。”

刘千甫点头道谢,随之就有内侍前来熟练的帮他宽去衣物。

进入池中后,德元帝挥手,就有宫婢为刘千甫按肩舒缓。

“你这背上还是留了疤。”德元帝在刘千甫宽衣时瞥了两眼,一时感慨说道。

刘千甫语气平淡,“能为陛下挡灾,是臣之幸。为江山保一圣明贤君,臣就算再挨十刀,受千刀万剐也愿意。”

这疤是当年德元帝做卫王巡临州县时,险些被歹徒所刺。

生死时刻,是他扑身挡在德元帝面前,血流不止,昏睡三日才捡了这条命回来。也就是那次,他与德元帝才走近了关系。

而背上也留了一道长疤,触目惊心。

“这都没什么人,还君什么臣。普天之下,谁敢给你千刀万剐之刑?”德元帝笑着说,“科举处理干净了吗?”

刘千甫答道:“赵晋和苗安已认罪,其余人陛下如何看?”

宫婢力道恰好,德元帝舒服的阖上眼,冷笑道:“都先贬出长安,一个个天天盯着我,自己私下里又做出这等贪污案事来,朝野中尽是无用之材。”

既然事情礼部、吏部侍郎已经认罪,其余人他不想浪费心思去查。坐于帝位,律列条陈束缚着他,谏官们在此时犯错,那就出京沉几年吧。

“那这些贪污案,还要继续查吗?”刘千甫思量着开口。

德元帝道:“我记得你前两日说岐州刺史贪污,如此的话,这件案子,也交给他们去查,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几个人。”

“陛下,成王殿下......”

“仲山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德元帝打断刘千甫,“太子一旦权势大起来,对君的我和臣的你,都不会好,六郎性子纯正沉默寡言,我先让他磨练着。再过些年,就把他放到外地去,做个闲散宗室。你也理解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思,我终究亏欠他。”

德元帝的话无疑是在敲定林怀治以后的路,刘千甫见此也只能作罢,“陛下是仁君,何来亏欠之说。”

德元帝爽朗地笑了声,拍拍刘千甫的肩,说:“仁君!仁君!先人再君,我先做的他父亲,再是皇帝。你对你家十一郎就不是亏欠了?你才把他接回家几年,慢慢的肯跟你说话了?”

刘千甫点头说着这几年刘从祁对他的逐渐变化,两个父亲就在这浴池内,对着自家孩子颇有心得的交流起来。

夜幕收下白光,郑郁喝着茶仔细想着今日推事院里官员们的的说辞。

“二公子,为何不在这时直接向圣上说明白?”齐鸣理好床铺,检查好窗关严实后对郑郁说道。

郑郁敲着茶碗,平淡道:“说明白什么?刘仲山舞弊科举吗?”

“自然!”齐鸣不明白,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将李康引到德元帝面前,为何现在郑郁不直接揭发出来。

“齐鸣,假若我想要撼动这颗深附朝堂十余年的古树,单单一案谈何容易。”郑郁将茶碗放回案上,说,“这次的事情,圣上未必不清楚。昨日紫云楼内,圣上就算猜忌了刘仲山,可黄昏议事时,还是将人传了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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