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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实长安如何闷热,都不及骊山的清凉。

芙蓉花池的亭台上,帐幔纷飞,宫婢透过冰正打着扇驱丝丝热气。亭内人也算到得齐全,林怀湘、林怀治、刘千甫、德元帝及郑郁。

“砚卿,你可是尚未娶妻?”德元帝随意提起。

郑郁坐于德元帝下方,林怀治侧位,他朝德元帝答道:“是,陛下。”

德元帝笑道:“霍山长公主上折子给我,让我这个做兄长的,问你愿不愿意与她结亲。”

霍山长公主文宗十一女,嫁给奉先张氏,如今的太仆少卿,夫妻育有两子两女,而之前贬官的张书意便是其丈夫族支。

郑郁心想德元帝怎么还是爱做这个?他蓦然扫过对面相坐的刘千甫,他想这怕是刘千甫和德元帝的主意。

奉先张氏在朝中也算望族,真要结亲,有了奉先张氏和霍山长公主的支持,于新法绝对有利。而且他做了皇亲,那在朝中就不可能在居御史台职,给个鸿胪寺少卿的官职一辈子到老也就够了。

刘千甫的算盘真是一箭双雕,这怕也是今日让他来而非袁纮来的缘故。先借姻亲之名看看他是否想与世家结亲,借机敲打。

郑郁揖礼回道:“臣谢陛下与长公主抬爱,只是此等大事需得禀明父亲。臣性情沉闷,身无所长,恐污长公主和县主的慧眼,再者兄长居长尚未成婚,我为幼辈不可居于前以乱了尊卑。”

德元帝似是料到了郑郁的回答,并未生气,轻声问:“你不怕我罚你?”

“陛下万民之君,绝不会为了微臣而弃忠臣不顾,臣现下若不言明,更怕来日对县主有亏。”郑郁伏地叩首,额间起了汗,“微臣拒长公主面,实为悖逆,臣恳请陛下降罪。”

亭内谁都没说话,刘千甫脸色平静,林怀湘神情有所思量,林怀治淡笑缓解:“父亲,姑妈的女儿你不是说要许于七伯父家的四哥吗?”

说是女儿却未明说是哪一位,这也解了德元帝的窘境。

德元帝唔了声,笑着说:“是吗?”

林怀治颔首:“嗯,娘说的。”

德元帝想怎么严静云什么都跟林怀治说,但看郑郁跪的端正,话又说的真挚,他也不好在乱点鸳鸯谱,毕竟家里几个大小子还没成婚。于是说:“那是我记错了,砚卿,快起来吧。”

亭内服侍的宫婢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谁敢把天子被拒的闲话传出去?

郑郁答谢随后坐好。

“陛下,去年扬、苏、杭三州虽发水患后续却有朝廷拨款重修的措施,可为何今年还会发生?”刘千甫说,“臣担心是这水利工程没做好才会有今日局面,故想请陛下彻查。”

“去年监修扬州等地水利的人是淮南节度使,苏杭两地则是浙东观察使。”林怀湘笑着回答,“父亲,您看要彻查吗?”

这两人俱是世家与宗亲担任的官职。

德元帝避了这个问题,问:“此次受水灾最严重的是哪里?”

郑郁答道:“是扬州所辖的广陵、江都、江阳、苏州的长洲、嘉兴以及润州、和州等地。郑州则是荥阳、中牟等地。受灾的百姓加起来有近百万。”

“维之也是这个意思吧。”德元帝看向郑郁,神色轻松地说,“他是你师傅,你做什么都代表了他。新法可行,但国库属实无钱啊。”

郑郁看向德元帝时,沿线停留过林怀治,两人视线相交一瞬又分开,他回道:“是,陛下。可民是国本,若百姓四荒流难,落草为寇,盘淮河为盗,于我朝而言都是祸乱。如今新法是为从基上解决百姓无地可耕的问题,赋税求稳百姓才有安居之面。世家与宗亲皆占肥沃良田,霸地圈为自己,雇佣佃户耕种,可却只交其民税的一成。而天下七成的赋税都落在不足三千万百姓的身上,实在沉重。”

刘千甫接道:“陛下,砚卿所言极是。世家与宗亲的态度决定不了我朝日后的走向,可百姓却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两位爱卿的肺腑之言我都明白,可这几日朝堂上吵了多久,你们不是没看见。”德元帝往凭几上撑额一靠,立马就有宫婢为他按解头疼,“世家的根基不止在长安,他们靠乡土长据,井邑之间多是他们的官员、族人。他们不答应,这推行下去的难度可想而知,史上谁家变法皆是如此。且今年国库无钱,我看不行。”

谁都明白,皇帝就算答应就算推行下去,可那些世家和宗亲不答应,其中的困难多如牛毛,下令下不达,欺上瞒下的事情官员之中比比皆是。

而世家一直不对刘千甫出手,则是因为刘千甫此前动的都是少数人的利益,谁都有侥幸心理,你杀别人又不是杀我,我何必与你为敌?但这次的新法完全是将世家和宗亲都摆到对立面,你触及的是大家的利益,而不是个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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