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页(1 / 1)
('
身体撞上木门时的疼痛让刘千甫险些晕厥,他轻嘶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林怀湘,极尽安抚:“宫中琐事多,许是宫人乱传被皇后陛下知道了。太子殿下,你为何要来质问臣呢?”
闻言林怀湘力气松了些,他也在思索,到底是谁透露出的消息。
疼痛消了下去,刘千甫轻松一笑:“我当初帮你救下他,又怎么会让他死呢?太子殿下,或许是你身边有人放出消息给皇后陛下,所以才有这等事情发生。”
“谁?”林怀湘心里有些慌乱,周遭的一切都好似变得危险迷离。
陈仙言鸩杀姜艾,他以为是刘千甫告知陈仙言姜艾还活着,可他却说是身边有人故意泄露消息。这偌大的东宫到底是谁会如此不忠于太子。
周遭尽是眼线,陈仙言、德元帝,或许还有林怀治插手进来的人选,他突然感觉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了他。
他松开刘千甫的衣领,手顺抚过刘千甫的锦袍慢慢滑跪坐在地。
衣料的触手感让林怀湘似乎觉得自己抓住了这世上唯一的树根,低声道:“姨父,我这个太子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
怎么做?刘千甫心道你听我的话,我们就会满意。他蹲下身,手按在林怀湘肩上,温柔道:“殿下,千人千面,世人见解终有不同,你只需做你自己便好。皇后陛下也是为了你着想,待殿下做上者,那世间就不会再有质疑的声音。”
“做我自己?”林怀湘抬眼望向他,似是嘲笑,“你说她一切都是打着为我好,可那些我是真的能接受的吗?她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说到此处,他攥紧了刘千甫的锦袍,急切道:“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她对越王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她还对我失望,焉知我对她不也是吗?”
刘千甫笑着安慰这个患得患失的太子:“我的太子殿下,成大事者不应于拘泥情爱,皇后陛下只是对你期望颇高而已,你不能因为一个乐人就与她生嫌隙。我朝以孝治天下,她是你的母亲,你不应这般说话,否则圣上知晓他也会生气的。”
这下子林怀湘才冷静了些,他的眼神还是看着刘千甫,目光有着几分刘千甫看不懂的探究,继而他又道:“自古父母之爱子都望其成才,若离心有隙,怕是会有旁人趁虚而入。况且这失望积攒多了,观其前朝武后,殿下还不明白吗?”
一番话说的明明白白,武后厌次子与生嫌隙,最后劝高宗废之,林怀湘道:“她不止我一个儿子,父亲也不止,她们对二哥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在此种情况下,林怀湘才更加担心这对帝后,权势是她们手中最好的利刀,一旦不听话就可废之。德元帝从来都手不沾血,他只会默认事情的发生,不闹大就遮掩过去,闹大了就杀带头者。
白丽妃、宋淑妃、苏昭容、林怀清都曾是他们手中刀的结果。
“殿下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惹皇后陛下生气。”刘千甫轻声道,“这几日奏请减免江南等地赋税与整顿军政的折子我已帮你拟好,殿下誊抄上去,圣上定会欢喜。”
林怀湘骤然握住刘千甫搭在他肩上的手,面色无比认真地问:“姨父,阿娘有三个儿子,你最疼的是不是我?”
面对着这个小孩子,刘千甫怔了一瞬,但很快淡笑回道:“我自殿下幼时就服侍在侧,自然疼你会比其他两位王子多,但殿下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要小心。”
林怀湘听后笑了下,侧脸贴上刘千甫的手,歪头温柔道:“我的六弟近日在忙些什么?”
“他不过是老样子,整个江南官场都在我们手里。”刘千甫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在衣裳上擦了两下,心里觉得这段时间林怀湘行为颇为怪异,但又说不出为何,于是又道:“新法一行,官场肃清,殿下就可无忧。”
林怀湘轻笑:“中书令所言有理。”
三日后,京郊亭外,刘千甫递给面前人自己的腰牌,缓缓道:“你拿着我的腰牌自此路去凤翔,而后返回塞外,不会有人阻拦你。塞外天地,一方安逸。”
“多谢刘相,只是这样会不会不符合规矩?”男子接过腰牌,他的眉宇间满是欢喜,但也有些害怕。
这人正是日前被陈仙言说要鸩杀的姜艾!
岂料刘千甫嗤笑一声,看向他:“你拿的是我刘千甫的腰牌,出走塞外关内去试试?谁敢拦你?再者这规矩只是为了约束你们而存在的东西,孔圣人的话只有弱者信。”
姜艾握紧了当朝宰相的腰牌,俯身一跪叩首,诚恳道:“奴婢谢刘相,日后远在他方,心中唯望刘相万安。” ', ' ')
↑返回顶部↑